聂染青扯扯嘴角。她现在忽然有点退缩,对三年前所谓的真相不想再知道得那么清楚。难得糊涂,就算她知道了所有的事,无非就是填补了被蒙在鼓里的那点遗憾,可是她不一定有本事能让自己过得再这么自然。一份心事就是一份累赘。聂染青不是聂染兮,心里盛不下那些勾心斗角。她也不是习进南,学不来那份稀松平常。她只是想到了陆沛那一双从英国回来就未曾带过笑意的眼,苦得让人心口泛酸。她觉得自己应该会和陆沛一样。聂染青缓缓地说,&ldo;我知道的不多。我知道我和聂染兮真的不是亲姐妹,这是你刚刚在门外说的。我还知道,&rdo;她像是在自嘲,&ldo;你和聂染兮有交易?什么交易?有关于我?还是有关于陆沛?&rdo;习进南静默半天,像是失去语言。他喉咙动了动,眉头紧紧皱着:&ldo;没有交易。&rdo;聂染青倒是很好脾气地点点头:&ldo;哦,那你和她达成了什么一致?难道说……算了,没事,你接着说,我听着。&rdo;习进南忽然笑了一下,已然恢复了往常那种云淡风轻:&ldo;你好像就从没有好好听过我的话。你觉得我能从聂染兮获得什么好处?她能从我这里获得什么好处?&rdo;&ldo;不要试图转移重点。&rdo;聂染青微笑,而且是标准的国际招牌微笑,&ldo;你们中间还隔着陆沛,还有我。&rdo;这话成功地让习进南的脸上出现裂fèng,他的笑容不带温度,简直比不笑还要冷淡,他只是说:&ldo;聂染青,你总是在最该糊涂的时候聪明。&rdo;这话前不久姚蜜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聂染青皱皱眉,笑容收起来,她跟习进南对峙,结局没什么悬念。聂染青想了一下,慢慢地说:&ldo;其实你也可以说我不识抬举,什么咬住吕洞宾,什么不识好人心。反正这种话聂染兮说过无数遍。&rdo;&ldo;可是你没一遍听进去,你那颗小脑袋固执得像头驴。&rdo;习进南的话掷地有声,&ldo;我和她能有什么交易。她想得到的我不肯给她,你想要的她也不肯给你。她确实对我说过一些话,如果那也算交易的话。聂染青,你那姐姐大学辅修心理学。你难道不觉得她在门外那么说是放手一搏么。你是不是觉得太巧?你觉得就算她说了你也不应该能听到?可是,她跟你共处20多年,那么多的时间都想着怎么对付你,你难道不觉得她理应深知你每个弱点?&rdo;聂染青觉得口舌发干,她紧紧咬住牙关,最终蹦出几个字来:&ldo;然后。&rdo;习进南回答得很干脆:&ldo;没有然后。&rdo;&ldo;那聂染兮对你说过什么话?&rdo;&ldo;请让我保有一点隐私。&rdo;习进南突然一下子变得疏离,他坐得十分端正,眼睛却不再紧紧盯着她,他说,&ldo;有些话说出来,会伤害到很多人,并且,完全没有必要。&rdo;以习进南的性格,他既然打定主意不想说,她就肯定也不会再知道什么。聂染青上楼看望母亲。她上楼之前,习进南告诉她,聂母这次生病,与聂染兮和陆沛闹离婚有着很大的关联。她觉得这个事实很悲哀。在聂母的病房门口,她遇到了正要离开的陆沛,他明显很疲惫,眼底有货真价实的血丝,聂染青走过来的时候他只是看了她一眼,接着就低下头去。聂染青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还是绕过他走了过去。聂染兮正在c黄边削苹果,看到她走进来,她把一小块苹果凑到母亲的嘴边,在她耳畔轻轻说:&ldo;妈,染青来了。&rdo;聂染青看着眼前的一幕,觉得五味杂陈。这个人养了她二十多年,就算是偏心姐姐,可是她对自己也算是好得很。聂母轻声说:&ldo;染兮,你先出去,我和染青说几句话。&rdo;聂染兮乖顺地点头,起身往外走。她背着聂母,嘴角翘起,对聂染青露出一个十足嘲讽的笑容。她扬着下巴,像一个只胜不败的女战士,仿佛刚刚在她病房外示弱的那个人并不是她。聂染青冷眼看着她,像是与自己无关。聂染兮出去后,聂母冲她伸出手。聂染青走过去,聂母握住她的手,力道很大,她慢慢地说:&ldo;染兮和陆沛就快要离婚了。三年前,我若是知道这结局,我绝对不会试图拆散你和陆沛。染青,陆沛和你分手,全家对你不起。那个时侯,我看着你哭得像个泪人儿,心想,我这么做值得么。我把你和染兮都养得这么大,难道就是为了让你们互相争斗么?手心手背都是自己一手看着长大的孩子,我怎么做都……&rdo;她似乎是说不下去,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像是在抚慰一个孩子,她的话说得很缓慢,&ldo;染青,我的好孩子,三年前,你受委屈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