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真的是要变天了!”萧馥喃喃自语了一句,见吴万才同样是面如土色,便转头对那个仆人厉声吩咐道:“传令下去,即日起府中上下人等不许开门往外张望,各司其职不许离位,否则立刻乱棒打死!要想活命的,不管外头有多少响动也不许去理会,明白吗?”那仆人已经被这些异常的举动吓怕了,哪里还敢有半句违逆,连连点头之后便跌跌撞撞奔了出去。而吴万才在怔怔默立了良久之后,最后好不容易才迸出了一句话:“郡主不知道怎么样了……”萧馥心中同样转着这个问题,但是,在潜意识当中,她却深信崔夙不会因此而失势。那只在暗中操纵一切的手,似乎是想要故意将崔夙隔离在京城的是非圈子之外。如果真是那样,那么,一切都会有惊无险,但是否有变数就很难预料了。此时,京城中确实乱成一团,满大街奔走的百姓和一身甲胄凶神恶煞的禁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各家各户能下门板的全都下了门板,而没地方躲的则全都缩到了墙角,个个用惊惧的目光打量着那些打马飞奔的骑士。不少人的心中都涌起了同样一个念头——这个朝堂,莫不是要变天了?全城戒严的理由是搜捕行刺江东王和临江王的钦犯。对于搜捕犯人的为何是侍卫亲军司的禁军而不是京兆府,军士们却没有给出半点理由,只是挨家挨户地搜捕过去。客栈旅店酒楼自然是头一个重点,而民宅亦是重中之重,然而,最让朝中大臣惊怒的则是,他们的府邸居然也难逃一劫。死扛着不让人进去搜查的官员不在少数,然而,他们的努力在坚持了一刻钟之后便宣告结束,因为,此次侍卫亲军司出动的人数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字,而且个个都带着朝廷公文,上头的玉玺赫然在目——无论官民,一律皆在搜查之列。这种肃杀而又混乱的情势中,却仍旧有人得以幸免。左相林华在递上辞呈之后不多久便告老还乡,如今府邸已经是空的,因此军士只是进去粗粗看了一阵便退了出来。而包括右相鲁豫非、魏王陈诚安、荣国公徐肃元等勋戚重臣在内的几家名门,则早就在地图上标注了出来,军士们全都过门而不入,就连临江王和江东王的王府也被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过去。然而,包括皇后的娘家祁国公在内,一众嫔妃的母家则没有这么幸运了,一个个无一例外地遭受了搜查待遇,甚至还有家中仆役被军士带走。在这样的情形下,自然免不了有人带信往宫中诉苦,又使得上上下下一片闹腾。在后宫嫔妃惶惶难安的时候,皇帝却在延福殿中优哉游哉地看书,仿佛根本不知道宫外已经一片纷乱。正当他看得入神的时候,外间忽然想起一片喧哗,似乎还夹杂着争吵的声音。他微微皱眉,正要示意身边的小太监出去看个究竟,就只见一个人影气冲冲地掀帘冲了进来。“皇上!”见是皇后杜氏,皇帝原本紧绷的脸顿时松弛了下来,随即笑道:“什么事居然劳动皇后亲自来了?来人,把新贡来的茶叶给皇后沏上……”“皇上,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请臣妾喝茶?”皇后杜氏再也难以维持一贯的淡然脸色,冲着皇帝怒目而视,“您知不知道,宫城九门之外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侍卫亲军司的人连官员府邸都搜了!这种时候,皇上您还有闲暇在这里看书?”从这一日清早开始,延福殿上下便在皇帝的旨意下无人敢外出一步,因此乍一听皇后的话,呆若木鸡的人不在少数。而皇帝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光,转而却又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上前一把拉住了皇后杜氏的手。“这种事情用得着朕管么?”皇帝的眼睛渐渐眯缝了起来,手中的力道更加深了三分,右手就犹如铁箍一般牢牢卡着皇后的皓腕,“任他们去吵去闹,只要结果仍然是朕安坐龙庭,那皇后还有什么好担忧的?”ps:虽然晚了一点,但还是在此祝大家圣诞快乐!今天或者明天大约要破九千分了,索性偶承诺明天三章小庆一下好了,但今天要出去吃饭,所以只能更新一章了。另外想买包月或要续买的朋友们,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以下,貌似买二送一,买三送二的优惠截止到本月月底,据我所知,一月之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优惠了,大家不妨考虑一下现在购买。高v买五个月只要三十六,如果在淘宝购买打折币只怕更便宜_真相渐明一天一夜了,山下依然没有动静。崔夙怔怔地站在灵山寺前,俯瞰着那一条完全掩埋在乱石之中的小道,心中越来越冷。由于她的坚持,两个侍卫想方设法越过了这乱石障碍下山求救去了,但是,从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消息来看,只怕山下亦发生了不可知的变故。此时此刻,她已经真真切切地感到了自己的无能。她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疑无路的窘境,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境况却好似遥遥无期。她已经失去了两个对她忠心耿耿的侍卫,倘若再轻举妄动,是否会有更多人为之丧命?那些禁卫都是从宫中调来的,虽然从理论上来说忠诚可靠,她却很难轻信他们——山下的禁军同样是禁军中的精锐,统军的指挥使更是太后信任有加的一个青年将领李卫东。纵使这样依旧出现如今的局面,岂不是说明这是一场惊天大变?“郡主……”崔夙回头一看,见是刘宇轩,嘴角便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刘大哥,这两天多亏你了。若不是有你弹压,只怕是寺里头那些僧人就先乱了,而那些禁卫也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这都是我的份内之事。”刘宇轩见崔夙脸色不好,犹豫片刻就解下身上的披风,上前两步轻轻披在了她的肩上,“这里山风大,你还是回房间去吧。下头早晚都有消息,寺院之中食物饮水都还充足,一时半会不会有其他的危险。”崔夙没有拒绝那披风,但听了那安慰话却摇了摇头,随即更冷笑了一声:“没有危险?别人煞费苦心把我们堵在山上,总不成什么都不做就完成任务了吧?下山的两个侍卫现如今还没有消息,只怕是有什么不测。照此看来,京城中绝不可能风平浪静!”说到这里,她突然转头看着刘宇轩,斩钉截铁地道:“刘大哥,我知道你有法子下山,你一定要帮我这一次,我要回京城看看!”“不行!”刘宇轩毫不犹豫地一口拒绝了崔夙的要求,“如今山下局势如何还不清楚,倘若那五百禁军都为人控制,那么你就是下山也是徒劳。即便我们侥幸逃出去,你凭借一己之力,难道还能力挽狂澜不成?夙儿,太后主政这么多年了,凡事都会有准备,不会有事的!你只需在这里安心等待,到时候一定会有人上来营救。”崔夙脸色一变,旋即紧盯着刘宇轩的双眼,直到对方似乎承受不住转头避开了她的目光,她方才一字一句地质问道:“刘大哥,你是不是明知京城要发生什么事,却故意瞒着我?”“怎么可能!”刘宇轩闻言大惊,连忙解释道,“我只是不想……”“够了!”崔夙的面色一瞬间转为极冷,转身便沿着小路往下而去,“你不说也不要紧,我至少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我一个人未必就不能下山!”见崔夙顺着石阶一步步往下走,刘宇轩再也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脚尖一点便飞奔追了上去,试图再劝说阻拦。然而,这一次他说什么都没用,对方根本不听,无奈之下,他只得一把抓住了崔夙的左腕。“你干什么!”崔夙心头怒极,不管不顾地喝道,“我要你陪我下山,你不肯;现如今我自己要下山,你还拦在前面,难道你就那么笃定京城一定不会出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