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的眼中尽是面前那个鲜活亮丽的倩影,闻言先是怔了一怔,然后方才回过了神,朗声答道:“太后出行遇刺,天下百姓无不骇然。且刺客源出宫闱之内,家父难辞其咎不说,更是责无旁贷,所以惟有整肃宫禁戴罪立功。卑职既然奉了太后旨意护卫玉宸宫,便有职责将这里造成铁桶,只怕是在不少事情上都要有所得罪,还请郡主到时莫要怪罪。”这样的表情,加上与之绝对不匹配的生硬语气,倒是噎得崔夙为之一愣。一瞬间的惊愕过后,她便笑着答道:“你职责所在,我自然不会干涉。”等到刘宇轩告退而出,周围亦没有旁人,田菁便悄悄走到崔夙身后,低声道:“郡主,他这是……”崔夙转过身来,脸上依旧是笑吟吟的:“刘成奉命整肃宫禁,他这个当儿子的又进了玉宸宫,倘若行事太过热络,一定会引发无穷无尽的议论,所以秉公行事便是最好的选择。只不过挑些小错处罢了,我这里筛过好几次,要是真的有可疑人反倒奇怪了。”ps:不多说什么了,总而言之一句话,谢谢大家的支持!!因言获罪临江王遇刺轻伤,王妃及两位侧妃重伤,永乐郡主丧命于刺客刀下!江东王遇刺重伤,王妃吴氏拼死护持,不幸惨死,其余侧妃郡主亦各有伤情!当荆州和泸州知州两份十万火急的奏折送到太后案头的时候,整个慈寿宫顿时充斥着太后那愤怒的咆哮声。疾风骤雨中,一个个太监宫女全都低下了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就连太后身旁的张年亦是使劲缩了缩脑袋。“太后,奴婢以为,当务之急是命荆州和泸州知州护送两位王爷及其家眷入京。”一个石破天惊的声音打破了殿中的寂静,而这句话的意思更是让周围的太监宫女不寒而栗。张年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这种时候提出这样不合时宜的提议,情不自禁地转头望去,见是面无表情的徐莹,他不由得呆了一呆。“你说什么?”太后转头望着徐莹,一双眸子中寒光乍现,“当初将他们编管泸州和荆州的时候,天下皆知,你这个时候让哀家召他们回来,是何居心?”站在太后身侧的崔夙神态复杂地扫了徐莹一眼,心中暗自一凛。只是,此时此刻不容她多做考虑,几乎就在太后厉声质问徐莹的同时,她亦上前一步,沉声道:“太后,将两位王爷编管一方,确实是您下的旨意,但是,如今出现了这样的惊天大案,倘若朝廷还不能有所措置,只怕天下会谣言四起。昔日两位王爷位在至尊的时候,确实失道不假,但如今天下有主,却不宜让人诽谤太后苛待骨肉。若是下一道恩旨予以宽宥,上可让两位王爷感恩,中可警告朝堂并地方官员,下可让天下百姓归心,恳请太后三思!”“这样的朝堂大事,怎有你说话的余地!”陷入暴怒中的太后哪里听得进去这些,此时,她冷笑一声,继而厉声斥道:“哀家若是出尔反尔,置朝堂政令于何地?他们不过是遇到了些许险情,也许是地方官员夸大,也许是区区山贼之流作祟,令人加强护卫也就罢了!你不知轻重妄自进言,回去好好反省,闭门思过十日,这些天都不用来请安了!”这是崔夙早已料到的事,因此,她虽然脸色苍白,却没有辩驳一句,默默行了礼之后便退出了慈寿宫。她不是不知道进言要选取更好的时机,但是,她更明白以自己的身份说出这些话,太后即便再怒,也不会给与多重的处罚。即便是罚了,太后一旦醒悟过来,恩赏只会更重,对于自己并无不利。只是,禁闭十天……太后大约忘了,还有五日便是她的十五岁生辰,亦是她的及笄之日。相比江东王和临江王遇刺,反而是崔夙被太后关了禁闭这件事在宫中轰动更大。自古以来,公主在成婚之后另行开府居住,所生子女少有抚养于宫廷的。纵有一两个因为父母去世早而在宫里长大,也没有任何一个像崔夙这样得宠。须知如今不单单是太后,就连皇帝亦是另眼看待,否则,这署理后宫的大权,又怎会落到崔夙手中?然而,在纷纷走动的嫔妃中间,少了往日在宫中最是张扬的陈淑妃,这不禁让不少人大为奇怪。联想到上一次陈淑妃命人到玉宸宫送东西,种种猜测纷纷而起,更有甚者猜测陈淑妃想要借助巴结崔夙而问鼎后位,如此一来,嘲笑之声自然少不了。在这些人当中,除了陈淑妃,还缺少了豫如的身影。她那一日色诱皇帝的故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宫闱,最后虽然获封宝林,到底还是成为了笑柄,而不少几个月难蒙一次宠幸的嫔妃更是咬牙切齿。在满宫的名门淑媛中间,一个奴婢出身的宝林分外显眼,若不是皇帝将其安排在玉宸宫后的那个偏殿,只怕是她早就被唾沫淹死了。因此,在崔夙闭门思过时,豫如几乎度日如年,唯恐有哪些位分尊贵的嫔妃上门生事。好在头两天根本无人想到她,因此并未有什么大风波,然而第三日,终于有人大摇大摆地找上了门。来者是弘秀宫夏昭仪,除了皇后和陈淑妃之外,如今的后宫便要属夏昭仪位分最高,因此,在她的大批太监宫女面前,豫如行过礼后便脸色煞白,更不敢正视夏昭仪的眼睛。“果然是妖娆多姿,怪不得任宝林当日能够让皇上如此迷醉!”夏昭仪喧宾夺主地在主位坐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前的豫如,突然轻笑了一声:“我听说最近这些天来,皇上似乎都没有到这里来过,任宝林可是有些寂寞?”纵使是傻瓜也能听出这其中浓浓的讥诮,尽管很想反击回去,但是忖度自己和对方天差地别的身份,豫如终究还是再三忍住了,只是站在那里垂头不语。“怎么,任宝林莫非是看不起本宫么?还是说就连答一句话也不愿意?”夏昭仪脸色一沉,冷笑连连道,“任宝林莫非还要本宫教导你一下宫中的规矩?”“昭仪娘娘,我家主子刚刚受封,尚不懂得这些礼仪规矩,还请昭仪娘娘恕罪!”见豫如迟迟不语,旁边的一个宫女便上前一步,屈膝行礼后抢先答道,“昭仪娘娘若是想问什么,奴婢可以代答!”“哟,想不到任宝林刚刚当了主子,便提携了一个如此聪明伶俐的丫头!”夏昭仪猛地一拍扶手,人也随之站了起来,“本宫是问你家主子的话,哪里轮得到你多嘴多舌?来人,把这个不懂规矩的丫头拉下去,掌嘴二十!”话音刚落,旁边便闪出两个太监,如狼似虎地就准备上前拿人。此时,豫如哪里还不明白夏昭仪准备杀鸡儆猴,顿时沉不住气了,一个闪身拦在了自己的宫女身前,不卑不亢地顶道:“昭仪娘娘,若这里是弘秀宫,她自然是听凭娘娘处置。不过这里是玉宸宫,娘娘并非此地的主位,即便我的人犯了规矩,也自有郡主处置!”夏昭仪原本就是打着逞威风的主意到这里来的,豫如这番话一入耳,她顿时感到了空前的羞辱,脸上登时露出了深深的怒色:“好,好!想不到你区区一个宝林,居然敢到本宫头上撒野了!和本宫讲宫规是不是,可以,来人,带任宝林和这个不懂规矩的丫头去宣德殿,本宫要请皇后评理!”相比夏昭仪的大批随从,豫如虽然是主,却显得势单力薄。眼见那几个面色狰狞的太监朝自己逼过来,她不由惨然一笑,右手情不自禁地往左边袖子中的金簪摸去。正当场面有些混乱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自门口传来:“这里是玉宸宫,谁敢动任宝林一根毫毛?”ps:继续更新……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更新能撑到什么时候,但继续撑……女人间的争斗差不多要暂告一段落了,只是因为要带出某些伏笔,不得不写。话说,真佩服那种宫文写的炉火纯青的大人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