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此时,江可怡正围着铜炉取暖,手中给阿弟缝制冬衣。一针一线,针脚匀称,纯棉的布料之中塞满蓬软的棉花,这样穿着更暖和。
她却不知,在她不知情、在她父母不知情的情境下。她的终身大事已被人,在背后暗戳戳地安排上了。
“前日处理完府中事务,林夫人留我小坐。一上来却温声细语戴着一副假笑,”二婶说到这儿,语气带着一丝鄙夷,“她这人向来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我便小心应对。”
“然后她兜了一圈子闲杂事务,而后掉头转向三妹妹的亲事?”凭着对这位继室的了解,江蕈接口道。
“不错。她先是将她那娘家侄儿,夸得貌如潘安;说若可怡入门,就是定远伯府的长孙媳,以后的伯夫人。”
江可怡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面带浅浅的嘲讽冷笑。
室内的几人,屏息细听,眼神都集聚在二婶身上,听她继续说。
“我呸,我侯府的嫡女,自然不稀罕他劳什子的伯夫人!”二婶嘴角弧度略带轻蔑。
而后满脸都是自责,说道:“也怪我久居府内,早前也不知她侄儿品性如何。想着大家都是亲戚,话不能刚开个口子,立马堵死,含糊说我与她父亲商议后再说。”
江蕈稍一思考就知,依照二婶不愿与人当场翻脸的性格。虽不愿女儿嫁过去,但借口说不知男方的为人。这是想着打个太极,日后再推脱掉。
“那然后呢?”她指尖不自主轻敲桌面,双眼定定的望着二婶,刨根问底。
“我碍于情面,未当场坚定地回绝。林夫人就认定,这婚事八字有了一撇,成了。”二婶依然为,没能打消林夫人的念头而后悔。
江哲在旁侧,后面的事情他也知晓,鼓着腮帮子接话道:“然后大伯母就让定远伯府的人登门送生辰八字,说要合庚帖!”
见过着急保媒的,没见过这般赶鸭子上架,催逼人定下婚事的。
江蕈暗自“啧,啧”,对这位林夫人的雷厉风行,再次长了见识。
二婶凄婉着神色:“我也没敢耽搁哇,从她东院回来,中午我就让你二叔去外面打听那她娘家大侄儿品性。想着窥探一二,找个不伤和气的理由,回绝这事。谁承想下午定远伯府就命人上门提亲。”
这般着急,就好像急着找一个人,去填那火坑一般。
江蕈瞧三妹妹泪痕还未干,神色失了往日的灵动。对一个年轻女郎而言,这对确是不小的挫折打击。
“二婶不必自责,林氏本就想强办此事,只怕你立马回绝,她也会跑到父亲跟前哭诉。父亲又爱惜她,定然会去找叔父理论。”江蕈一勾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意。
“你二叔去打探后,那就是一位泼皮下流之人!”二婶用手帕沾了沾眼角的泪痕,“可怡是咱们头生的女儿,谁也别想刻薄了她。”
“母亲。。。。。。”江可怡听到这儿额,情难自抑,再次扑进母亲的怀中,神色凄婉。
一向乖巧的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因自己,引发了父亲与伯父之间的“战争”。
江蕈听说二叔也不答应,心想这事好办的很才对:“既如此,让二叔告诉父亲这事不成,别让林氏搅和,父亲他们二人好沟通才是。”
“谁说不是呢,我也是这般设想。定远伯府那波人,被我们夫妇二人严词拒绝,就说可怡已相看了人家,”二婶深深叹息,“谁知第二日晚间,他们兄弟在书房说着,竟然吵了起来,你二叔说要分府另过,依我说,分了也好,这些年我也忍够了。”
今日听闻之事,一件比一件骇人听闻。
父亲虽风流,对二叔这个弟弟还是有点兄长的担当;二叔不仅文弱还是敬重兄长之人,这二人能起什么冲突?
二婶经此一事,她算是明白,阿蕈那般通透之人,为何躲在凉州多年不愿回京都。她自认夫妇二人多年来,与人为善,敬重兄嫂,今日竟被逼迫至此。
“你可问二叔,何以至此?”不怪江蕈还有点懵,这事就没走寻常路。
江哲低着头,有点心虚道:“大概也有我的原因。林家的三个少爷,仗着他们的姑母是咱们侯府当家主母,一直在书院气焰嚣张。因被父亲母亲拒了亲,那日在族学,故意寻衅于我,羞辱我姐姐是无盐之女,说我双亲有眼无珠。”
他抿紧嘴唇,右手紧握拳,气呼呼说道:“哼,我岂能受辱,扑上前与他们撕打起来,我一个打他们仨。”
虽说江哲脸上挂了彩,但是林家的三个表少爷那可是被揍得哭爹喊娘,头破血流。
“林夫人去父亲面前哭诉了?她娘家人遭受委屈。”江蕈摸了摸鼻尖,断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