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梦?”
“哎,老太太这般说了,晚辈还能说什么?”
每岁春秋,黛玉总会犯咳症,此番因着大蒜素与食补调理,虽也犯了,却只日就好转了。
“老太太——”她起身欲辩驳。
“林妹妹外道了。”
黛玉掩口而笑:“俭四哥真会说笑。”
就听贾母道:“我问了半晌,老国公方才吐口,说是须得诚心礼佛。我就想着,自个儿去祠堂里抄写十遍金刚经……”
黛玉感念先前李惟俭的照料,说起话来带着几分亲近。许是她生来只一个人儿,并无兄弟姊妹,李惟俭那日登门时又带来了林如海的信儿,因是心中隐隐将其当做兄长,颇为信任。
“多嘴。”嗔了紫鹃一嘴,黛玉也笑着说:“我自己会说,哪里用你说嘴?”
李惟俭自怀中掏出一串钥匙递给司棋,司棋纳罕着接过,面上满是不解。
贾母叹息道:“我知道俭哥儿受了委屈了,我回头儿给俭哥儿个交代可好?”
“四爷。”她径直寻了过来。
司棋便道:“旁人撞见了,也只会以为我替我们姑娘递话儿,不怕的。”
“俭哥儿,好歹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我的脸面上,也不求伱多留,总要过了秋闱再说可好?”
黛玉道:“说是盐司上的一些事儿。”
待司棋应下,李惟俭略略颔首,这才快步而去。他心中想的分明,这司棋虽是胆大妄为,却难得对自己一片诚心。此后有了司棋做内应,这来日通风报信的,也便宜行事。
贾母舒了口气,又道:“你且放心,定要给你个交代。”
李惟俭迎将上去,笑着说道:“林妹妹怎么来了?快进屋说话。”
李惟俭笑吟吟不言语,司棋便垂着头道:“四爷,我,我今儿休沐呢。”
黛玉应下,随即在紫鹃、雪雁服侍下款款而去。贾母心中暗中思量,连女婿都这般信重李惟俭,可见此子来日定然了得。这般人物,别家都要费力拉拢,偏生自家的孽障竟干出这般没脸子的事儿来!
“不急。”李惟俭接了信笺,只先放在一旁。
李惟俭回得自家,净过手、换过衣裳,施施然落座,心中颇为期待方才那一番以退为进之后,贾母会如何处置大房。
出得大厅,遥遥就见吴海平那厮正与几个小厮胡侃,李惟俭上前招呼一句,便道:“今儿放你假,准你休沐。”
李惟俭赶忙迎将出去,进得院儿中,就见黛玉一身月白交领兰花刺绣长袄,外罩湖蓝印花披帛,随着两个丫鬟娉婷而来。
过了生日,黛玉又长了一岁,虽眉眼间还带着些稚气,那清丽之色却是再也遮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