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嗻,奴才马上就去。&rdo;&ldo;我自己可以……&rdo;&ldo;可以什么?你是大夫吗?不是大夫就乖乖闭嘴!&rdo;措词严厉,手中的动作却不由自主的放轻放缓,搀扶着伊安到藤椅上的过程隐隐的透出了几丝小心翼翼。他只是想说他可以先确定一下是不是伤到骨头而已,毕竟从小挨打挨久了,还是有一些医学常识好吧。不过……算了,看在对方也是为他好的份上他还是乖乖闭嘴吧,虽然不理解乾隆干嘛比他这个受伤的人还要激动许多。至于多隆,伊安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快把头埋地上去的人远目,还是乖乖跪着着,爷的膝盖可还疼着呢!大夫请来了,因为是宫外一时之间喊不来御医所以吴书来就去找了京城最有名的,恰好就是前两天帮伊安看疹子的,和多隆和皓祥比较熟。今日一见,发现被火急火燎的拉着赶来看的病人竟又是伊安,大夫忍不住摸了把胡子笑言道:&ldo;今日伊公子莫不是又被哪个楼的哪位美人亲了一口?&rdo;还不等伊安回嘴呢,就听乾隆一声低吼,那声音就似挤牙膏似得从牙缝里面挤了出来,因为巨大的怒气而干涩无比,&ldo;美人?亲一口?伊安,你竟敢去烟花之地寻欢作乐?!&rdo;如同涨潮的大海,怒气层层叠叠的卷起了巨涛来势汹汹,让乾隆措手不及之下只能做出最真实的反应,甚至他连想都没有想,为何听见伊安上青楼会如此愤怒。伊安本身对于这件事情也是极度怨念的,可被乾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吼,怨念变成了不满,双眉紧皱的望向乾隆,语气低沉,微微压出了几丝怒火,&ldo;四爷,你供我吃住我感念大恩,可这不代表你可以干涉我的私事!&rdo;不敢?哼,能够对他这么说的世上只有几人,这男人算老几?就算是皇帝又如何?又不是他的皇帝!乾隆也知是自己越界了,可他失控了,没办法停止自己的话,&ldo;你还有理了你?堂堂男儿整日想着女人,不思进取,你爹娘就这么教你的?&rdo;&ldo;啪‐‐&rdo;直接把扶在身上的手打了下去,伊安直接从藤椅上站了起来直视着乾隆,微眯的眼流溢出的光芒愤怒而带着攻击性,就和林中野生的兽类一般,危险蛰伏在眼瞳,&ldo;敬你三分别把这当作约束我的资本,告诉你,谁都不准议论我爹娘!&rdo;所有熟悉伊安的人都知道,父母是伊安心中的一道结,解不开脱不下。尽管安若晴一次一次的重复着告诉伊安他父母的死不是他的错,可自小伊柔的话一遍遍的在伊安的心里回荡,最终生根发芽成再也消失不去的罪,除非他的父母能够亲口对他说出宽恕,要不然这份罪就会成为伊安一生的背负,经不得别人去碰触。父母,就是伊安的逆鳞。乾隆一生都没被谁那么顶撞过,哪怕是最讲规矩的皇后也没有那么明着反过。这让最重面子的乾隆几乎在刹那就燃起了心中杀意,却在对上那双愤怒之中隐隐带着悲哀的双眸时顿散,就连那份怒火也开始冰凉。想到了伊安自小孤苦的身世,突的,乾隆竟觉得是自己的过错,带出了少年不愿示人的悲伤。抿了抿唇,乾隆伸出手在少年抗拒的目光中环抱住少年,低低的声线滑过一声叹息,&ldo;以后,不会再提。&rdo;没有道歉,因为乾隆不懂得道歉是何物,但要是在场知道乾隆身份的人都知道这句话是他在示弱妥协,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奇迹了。无论是吴书来等奴才还是多隆,都禁不住满目惊愕:伊公子安弟这深的圣眷的程度可算是前无古人了。察觉到怀中之人依旧紧绷的身体,乾隆有些生硬的轻拍着伊安的背,浓浓的安抚和示好,&ldo;先让大夫上药,嗯?&rdo;被抱住的伊安禁不住心尖一颤,有多久了,自己没有被人如此拥抱。小姨夫爱他,待他如亲子,可终究缺了一层天性亲近。宠他疼他关心他,但没有抱过他,连小姨都没。他自是知道其中缘由是因为父母曾经最喜欢如此拥抱他,温暖、热情、直白,小姨他们怕他触景伤情,所以会亲他的额头摸着他的头顶,但绝不会抱他。现在,渴望了许久的期待一朝成现实,温暖的让他有一种被爱着的错觉。闭上了突然酸涩的眼,伊安平复着心中的颤动,再睁开已然冷静如昔。无论多么温暖多么相似,但是他知道,这不是他渴望的那一个拥抱。错觉永远都和现实差了那么点距离,一线之差就咫尺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