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一步步走出观景台。
&ldo;你想怎么比?&rdo;落竹站在台上,那戴着面纱的脸怎么看怎么碍眼,&ldo;我不如你漂亮,琴棋书画也不擅长。&rdo;
&ldo;所以,落竹公子这是认输?&rdo;妖冶咯咯笑道。
&ldo;漂亮不能当饭吃,琴棋书画,在座的各位都是行家里手,用不着看伶人小倌卖弄。&rdo;落竹往台下瞥了一眼,恰与剑开关切的目光对上。他赶紧躲开,心里暗自祈祷千万莫要被怀王看去。
妖冶被落竹抢白,面上也还是笑,道:&ldo;妖冶也不是不懂事的人,这些自然是不比的。&rdo;他摘下面纱,面纱下的一张脸除去了那一层朦胧,看着格外俗艳。
男ji,再怎么出来卖,首先是个男人,何苦把自己打扮得跟个女人似的?
落竹觉得,现场有眼力的,谁赢谁输,这就该分辨出了。
妖冶却浑然不觉,扭着腰,走到落竹面前,盈盈一礼,道:&ldo;落竹公子是前辈,晚辈在此有礼。听闻公子擅吹竹笛,巧了,晚辈的腰鼓倒也像个样子,不若,我们同时演奏一曲,请一造诣极高之人来判断输赢。&rdo;手掌往台下一比,&ldo;台下所坐之莫银雪公子曾在御前献曲,先皇称赞有加,不知请他来评判,落竹公子可有意见。&rdo;
落竹往台下一看,第一排端坐的男子长发如雪,面容却顶多有三十岁。莫银雪为天下乐师推崇,是个难得一见的传奇人物,难为畅春楼老板手眼通天,能请来他当托。
当即便点头:&ldo;求之不得。&rdo;
妖冶就知道他会答应,又问道在座众人:&ldo;众位可有异议?&rdo;
没人回答。
正当妖冶要说下一句时,不知谁喊道:&ldo;别废话了,要比快比!平日听落竹公子吹笛子要花钱了,今儿个免费了!&rdo;
一片笑声。
连怀王都忍不住笑出声。
落竹到他这里这么久,他都不知道落竹擅长吹笛子。全天下都知道,可是唯独他一个,不知道。
或者说,全天下都知道落竹的好,羡慕他嫉妒他,却只有他一个人不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反而折腾那人。
落竹走后,阿碧还是没忍住,掉了几滴泪。怀王转过头,问他:&ldo;你气不气本王?&rdo;
阿碧偏过头,不说话,那副模样,肯定是气得不轻。
怀王又道:&ldo;像我这样的客人,遇见得多么?&rdo;
阿碧恨得咬牙,忍不住道:&ldo;王爷也知道您无理取闹?&rdo;
怀王叹息:&ldo;本王只是气……&rdo;
他听不得两情相悦这样的字眼。
也看不得为了保护爱人牺牲自己这种事。
更恨明明是为了保护另一个人,却拿自己当借口。
当日知道云柯要成亲的消息,多少人都未能拦住他。怀王就这么提着剑冲进云府,那位燕家小姐坐在回廊,手中执一朵牡丹,笑得人比花娇。而云柯低头,嗅那一缕花香。怀王看不下去,提剑刺向燕家小姐。云柯大怒,以身掩护燕家小姐,质问怀王这是何意。
即便在那一刻,怀王也无法对云柯诉说心中爱意。
他只能托辞于&ldo;仍未立业何以成家&rdo;这种滥借口,其时,季一长已经追了过来,在身后给云柯使眼色。云柯是聪明人,也知道,平日再怎么亲厚,怀王终究是皇帝的弟弟,偏要闹事,不是他能收拾。他说尽好话,叫人带走自己的未婚妻子,拉着怀王叫他坐下来慢慢说。
季一长便放心了,对着云公子,怀王向来百炼钢成绕指柔。果然,留下来吃了顿午饭,回了王府,怀王就再也没提这件事。
季一长不知道,打那之后,怀王听不得&ldo;两情相悦&rdo;这四个字,只因云柯对自己表白对燕家小姐的心迹时,笑容太过幸福。他也烦透了平日唤着自己名字,从不把自己当王爷的云柯语气卑微做小伏低,只为燕家小姐的平安。甚至于,那人说,自己千金之躯,不必为区区中人之家的小姐举剑。
那口气忍到现在,看见落竹与剑开,就仿佛昨日重现。怀王舍不得折腾云柯,却舍得折腾落竹。前尘旧事,手也下得格外狠。
&ldo;王爷不必气。&rdo;阿碧道,&ldo;不瞒您说,我家主子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您那点钱,咱们是不在乎的。所以先跟您告个别,一会儿主子回来,我们就收拾东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