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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ldo;乔凡尼大人。&rdo;我冲着比科伯爵说道，好像我们都是成年人，而我就是他的同辈一样。&ldo;今天我们必须要把墓地的事情安排好，明天还要请一个神父来;我母亲曾希望被葬在圣灵，您可不可以……&rdo;

我的话音未落，比科就赶忙答应了下来。&ldo;让我来做这件事情是我无上的荣幸，丽莎小姐。同时……&rdo;他回过身，看着依旧轻轻抱着母亲的父亲，说：&ldo;让我们把她抬进屋里吧!&rdo;

&ldo;把她抬到她的卧室去。&rdo;我说。&ldo;扎鲁玛，你先上去把她的床铺好，以免弄脏了，再让仆人把毛巾和清水拿来。&rdo;

父亲将他那已经去世的妻子紧紧抱在胸口。&ldo;我自己抱她上去。&rdo;

&ldo;那我们走吧。&rdo;比科安慰着他，&ldo;你会需要帮助的，起码要帮你把她抬出马车。&rdo;

尽管父亲与比科保持着距离，拒绝和他对视，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比科把我母亲扶出马车;但就在她离开马车的瞬间，父亲从他手中夺过了母亲。&ldo;现在，我来抱她。&rdo;扎鲁玛赶在我们之前回到屋里。

我走在父亲前面几步，父亲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ldo;圣母玛利亚，我万能的上帝啊，让她的灵魂和您在一起吧。这一切都怪我，从一开始就……&rdo;

这种痛苦似乎给了他力量。他大步走进屋子，艰难地爬上又窄又高的楼梯。

在我母亲的卧室里，扎鲁玛双眼通红，但强装镇定等在门边上。&ldo;清洗的水马上就好，&rdo;她说着，&ldo;床已经铺好了。&rdo;

父亲无比小心地把母亲放到床上，床上铺着很多用过的亚麻布。

&ldo;这个，&rdo;我说道，&ldo;把这个拿走。&rdo;我伸手去拿那件漂亮的翡翠绿天鹅绒长袍，貂毛上面凝结着暗红的血迹。扎鲁玛帮助我把它从母亲的身下拉出来。我们整理好这些以后，父亲跪在母亲身旁，握着母亲的手，不停地亲吻着。

车夫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其他仆人。悲痛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家。很快，水和毛巾就被端了上来。&ldo;你要回避一下。&rdo;我对跪着的父亲说道。&ldo;我们要给她洗洗。&rdo;

他摇了摇头，紧紧抓着母亲的手。&ldo;我要为她祈祷，直到上帝告诉我她已经进入天堂的消息，不再痛苦。我主守护着你。他的天国近在眼前……&rdo;

&ldo;好了，今天的祷告已经够多了!你快出去吧!&ldo;扎鲁玛的眼神中开始流露出愤怒。

我走到他们中间。&ldo;父亲，如果您愿意，您可以在另一个房间里继续为母亲祷告。&rdo;我轻轻地将他的手从母亲手上挪开，紧紧地握住，把他扶了起来。

&ldo;我们不会用很长时间的，&rdo;我跟他说。我陪他走到门口，送他出去，坚定地在他面前关上了房门。

我回到床边。扎鲁玛低头看着她的女主人，眼神中充满着爱意和痛苦。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失声痛哭起来。

&ldo;怎么会是这样?&rdo;我哽咽着。我的脸埋在她的肩膀里。&ldo;上帝为什么会安排这样的结局?&rdo;

&ldo;上帝给了人们选择的力量，选择行善或是作恶。&rdo;扎鲁玛喃喃地说道。&ldo;然而大多数情况下，人们都会选择后者。&rdo;

在这个世界上我对母亲的爱比什么都要深厚;而对于我的父亲，无论我以前怎样爱过他，现在这种感情都被玷污了。现在我有扎鲁玛，也只有扎鲁玛。我的母亲和她需要的关爱一直将我们两个人联系在一起;而现在，我们需要找寻一个新的目标。

扎鲁玛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就像在安慰一个孩子。&ldo;好了，别再哭了。&rdo;她叹息道。我松开了她，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

&ldo;看看你自己，&rdo;我说道，带着不合事宜的幽默，看着她狂野杂乱的卷发，看着她脸上红褐色的污点。&ldo;你会把最坚定的英雄都吓坏的。&rdo;

&ldo;你还不是一样，&rdo;扎鲁玛说道，勉强一笑。&ldo;我们先洗洗手吧，要快点。&rdo;她的表情沉痛，尽力不让眼泪流出来。&ldo;她很快就会变得僵硬的。&rdo;

我们分别站到床的两边，开始工作。我们由上面金色的刺绣开始，解开母亲锦缎的袖子，然后是她沉重的外袍、翠绿的天鹅绒、贴身的衬裙，最后是丝绸质地的象牙色衬袍，它早已被鲜血浸透了。我们把这些都脱了下来，直到她赤身躺着。扎鲁玛把她手上的绿宝石戒指摘下来，庄重地递到我手上。耳环和项链也都要摘掉。任何装饰都不可以留在她身上。

出于尊敬，扎鲁玛递给我一条毛巾，让我擦去母亲脸上的血迹。我一遍遍地在水盆中洗着毛巾，直到水的颜色变得浑浊起来。

扎鲁玛注意到了。&ldo;我去换水，&rdo;她说。虽然母亲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扎鲁玛也擦拭了她的手，但在母亲的脖子和胸口上，依然还残留着很多血迹。

在她去换水的时候，我把母亲最好的白色羊毛长裙从衣橱里拿了出来，还有一个白色的亚麻面纱‐‐因为法律规定她只能穿戴一件简单的白色饰物。简单的羊毛和亚麻织物是唯一被允许的衣服。然后，我找来梳子，尽力把她的头发解开。她的头发令人心痛地缠在一起;我先用梳子梳通发稍，再小心地从发顶开始梳理。她的头发散发着玫瑰香气和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