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商业互吹。接下来,赫尔曼先生暂时没有理会江与诚他们。而是选择非常客气地和昼川聊了下他的作品——本来今天就是昼川他们约的主场,赫尔曼先生这样做倒是无可厚非。这个过程长达了大约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赫尔曼先生详细地问了《命犯桃花与剑》的大世界观构架,在昼川和蔼可亲地以“温润如玉公子川”的形象吧啦吧啦地说着自己文里的狐族、翼族和汐族时,初礼同情地看向了翻译先生,最后翻译忍了又忍,不好意思地问昼川:“请问汐族,可以翻译为人鱼族吗?”昼川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没关系,我来。”接下来就是土耳其语装逼模式。初礼明显能感觉到昼川在蹦哒出土耳其语的吧,”赫尔曼先生说,“三个小时后,我期待着你们的作品能够惊艳我,在此期间,茶店任用,我来自遥远的东方的朋友们。”言罢。留下在场桌边四人八眼懵逼。转身扬长离去。昼川和江与诚不知道是不是震惊过头还是压力太大谁也没说话,初礼看看顾白芷,顾白芷干巴巴道:“看我干嘛,老娘十年没写命题作文了,还是看图说话……”初礼想说我也是。然后默默转头看向已经被迫拿起武器,一言不合就被扔进了角斗场的两位作家,想了想,开口道:“整个中国文坛的脸面都在你们身上了,你们……”昼川换了个坐姿,轻描淡写道:“我大脑一片空白。”江与诚:“我也是,看来中国文坛要在今天走到绝路。”初礼、顾白芷:“……”文人最开始学习作文章的时候,只需要一支笔,和一张纸——这就是眼下昼川和江与诚的状态。他们两面对面的坐着,两人的面前各自摆着一张纸和一支笔,动作整齐划一地抱着手臂,盯着面前的笔纸——沉默——就好像只需要沉默,就会有卓越的文章自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纸张之上。昼川的脚有节拍地敲打踩踏地面,发出“哒哒”的声音,江与诚怒目而视:“吵死了你。”昼川掀起眼皮子扫了他一眼:“有种你不要抖腿,我都没嫌你地震,男抖穷,女抖贱,听过不?”——卡文之中的作者总像是一只暴躁易怒的狮子,而眼下的智障二人组就是这样的状态。初礼和顾白芷两人像是小太监似的站在他们身后,伸着脖子翘首以盼,看着他们俩互相甩锅,品味着什么叫真正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在顾白芷开口之前,初礼已经抱着手臂冷冷道:“在你们有空吵架的时候,闭上嘴,说不定已经想好怎么开头了。”顾白芷:“……”顾白芷欣赏地看了初礼一眼,就仿佛她只是率先讲出了她想说的话。而顾白芷并不知道的是,事实上,初礼比顾白芷着急得多——之前她就在猜测,赫尔曼先生一二再地给江与诚机会,是不是因为他本身更加喜欢江与诚的作品,而现在一看,她的猜测是没有错的:赫尔曼先生这看似随便一点的出题,事实上对于江与诚更加有利。这是一个很容易想明白的问题——同样题材的短篇文章,如果非要对比起来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那显然灵异悬疑类更容易让人如此印象深刻;而相比之下,中规中矩的东方幻想或者就没有那么出彩。或许赫尔曼本人并没有这个倾向,但是事实上在他做出最初的“即兴写作”选择时,已经伸手亲手给江与诚增添了一个砝码,让胜利的天平向着江与诚倾斜。这很麻烦。该怎么办?初礼思考之中,抬起眼,发现江与诚已经开始动笔。……江与诚这边想的倒不是很复杂,在《消失的天帝少女》里,女主通过一面镜子穿越到“孔雀阿修罗王喜获麟子”祭奠的当夜,庆典之中有无数戴着锦鲤面具的孩子在嬉戏舞龙——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人知道它们的真实面目,只是给它们取名为:徊。在那个世界之中的人们同样不知道它们来自于哪里,《天帝少女》中,女主曾经与这种名叫“徊”的孩子玩耍,并在他们的引导下爬上了高高的悬梯,接近苍穹与星辰……但是正文里,江与诚没有给这些看似龙套的小妖怪模样角色设定具体的来历和故事。所以这一次,他干脆把“徊”作为主角拿出来,设定每一个“徊”都是在人间早年夭折的孩子的灵魂,阿修罗王怜悯他们可怜,便让像是无根的浮萍的孩子们以“徊”的形态进入到“阿修罗王的世界”,戴上千奇百怪不同模样锦鲤的面具,等待着与他们有着机缘巧合的父母怀上新生命时,他们才会离开这个世界——在此之前,他们的父母周围一定会出现有“鱼”的暗示,或许是家里的锦鲤游动献礼;或许是看见天空有鱼形白云漂浮;或许是家中池塘里,一条鱼正好跃出水面……那是他们的孩子回来了。“徊”,拆字为“双人旁与一个回字”,双人旁为“走走停停”,回为“归”——即为,人生漫漫之路,在行走中走走停停,最终辗转折返回到原地。江与诚一改往日的偏暗黑式写作风格,而是书写了一位孩子病重的母亲在失去了孩子后,将池塘里的一条锦鲤当做是精神寄托,朝夕相处的故事——故事之中,每天落日,年轻的母亲都会坐在池塘旁,将脚放入池塘里,踩着水将每一天发生的一切都告诉锦鲤;而在另一个世界里,变作是“徊”的孩子游荡在夜王的世界里,只是每当落日之时,他仿佛都能听见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于是他停止了嬉戏,茫然地回过头看着身后的方向,逆着人群,茫然地张开双臂,像是拼命地、拼命地逃离这里,想要回到某一个该去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