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腕捧着一置盒上前退下了,玄烨亲去了盒盖推至她的面前。如果看到小三身上那件是惊喜,那些件同样红坎白褂的女装便只能是惊叹了。皇后的婚嫁凤袍她也不是没见过,美虽美,可那番繁琐且艳红的一团穿在身上对本尊无疑是沉重的包袱,而对看得人来说,怕也是女鬼上身半夜都睡不着觉。宁芳以手抚了抚,虽是同款的百鸟祥云,摸上去尽没什么凸凹的手感异常顺滑:“呵呵,好精致的绣功,竟然都不扎手。”“你翻到内面看看。”依他挑开一角,眼珠子都快睁爆了:“双面的?”再仔细对比一番,“竟然是不同的图案?!”可手间的衣料子厚度却非常轻薄。“孙嬷嬷只寻了二名可双面绣的老绣娘,再花了些功夫找了四名年轻的跟着学此手艺二年有余。要不是时间有些紧了,我还不满意呢。”宁芳丢了个白眼给他:“这么好的东西你还不满意,什么态度。”“这可是你的嫁衣,怎么能不讲究。”“嫁衣?什么嫁衣?”宁芳疑惑不过半秒的事,而后绽红着脸啐了他一声,抱着衣服转了身细看着,也不理他。玄烨可不会恼,依了来拉着喜服的一角挑眉瞅着她:“等会你换上,我带你出去看看。”“出去?去哪?穿这身大半夜的。”“这你别管了,我都安排好了。你不是老说想到前殿去看看吗?怎么?有心没胆了?”宁芳也心知他这是在激自己,可一来实在受不住这招再则也确实“哈”的晃:“去就去,反正出了事你担着。”其实,是个男人都喜欢听到自己喜欢之人对自己的完全信赖与崇拜,皇帝,更是如此。当然,真出了事能不能担得起那就人者见仁了。“那我先使了温腕进来替你换上。我先回乾清宫,再由密道来接你。”玄烨迈步走了数丈又回来依了她的耳朵叮嘱着,“前阵子你不是使人绣了件红纱嵌金线与黑金的内衣吗?今晚可就要穿那件,爷可哈了很久了。”说完就闪出数丈去的皇上哈哈大笑着出去了,只留下想就近丢东西却不可能把喜服给丢出去的某某女在那里龇牙咧恨。他怎么知道这件衣服的?宁芳边换着衣边打算着,等回可要看清楚了那密道的出口,这么些年半夜招小人偷香此回可要实实把主动权给捍卫了,我堵不实你的密道还不能在出口做文章吗?可惜,她想的到的小三自然是早几步有了对策。等着宁芳换了衣服挑了帘出来,我们伟大的康熙皇帝已经喝着茶水坐在床上。“你怎么进来的?”玄烨笑了笑:“山人自有密道。”上下打量了一番,很满意温腕照样子给梳的双顶微圆流云发式,“不错,明日重重有享。你先下去吧,知道遇事怎么办吗?”“请皇上放心,奴婢晓的。”温腕闭了帘门出了去,指挥着众人把院里的光烛都灭了:“今夜太后主子难得睡得安稳,任何人不得近前打扰,就是天大的事也得等主子明日自个儿醒了,大家可清楚了?”当所有的声音都淡了,玄烨笑拥着还有挣扎的美人:“你真美。”宁芳很想恶狠狠地“切”回去,可脸皮实在薄得可以,只能羞着面低首,当然也不能便宜了恶人,右手两指间可还夹着某人的一块肉。玄烨吱吱出了两声,便用力一搂,不含乎地吞了那张喜口。虽说秋日着衣不少,可大喜之日怎么着也不能新娘毫法无伤、新郎却在床前损伤惨重吧。小三的吻向来都有生为帝王的霸道之处,前几次对宁芳的夺吻也不例外,除了霸道,难以呼吸的“生吞”窒息感哪一次也没有少。不过此次到是很有些不同,霸道、生吞没有去了,却不过占了一半,另一半儿就完全是温润私磨了。女人的小嘴长到如今这年岁,玄烨也自是没少吃,佳儿的可人、皇后的羞涩、钮氏的淑慕、马佳氏的温宛,张氏的宜人……每个人都不同,都曾经带给他种种异样的感触。说没有喜悦与痴迷过那是完全的假话,可也不过是彼时彼下的欲念。从小身体发育便强实的玄烨不否认自己的欲望强烈。可欲望有多强,自制便有多盛。对可以驾奴的,他从不掩盖自己的欲望,因为没有必要苦了自己。可对于眼前近在无指间羞涩与迷离的女人,他很难把自己的欲望与自制分列开来。看来这个吻很令其喜欢,不然也就不会闭上她那双总是纠结着不赞同与诧异的大眼睛了。玄烨不自觉加大了唇角的笑线。算计了这么久,最终还是得以美人抱怀。这感觉,真的是万分餍足与强盛。哎,几辈子也没谈过恋爱更没投入亲亲我我的宁芳哪里是小三的对手,这被亲了,被抱了,被人亲抱着挪了地方了,她还一脸子、满脑子痴迷的无法清醒,等着某人良心归来的终于释放了她可怜的呼吸,她还满眼莫名其妙地盯着对方出神。“呵呵,”玄烨轻拍了拍宁芳的脸颊,“走了,再不走今天就别想看到前殿了。”改拉着她的右手,玄烨前方引路带她在纷绕的密道里穿行。“门呢?”好半天宁芳才明白自己这是已经身处密道了,那密道口呢?怎么可以就这么进来了?玄烨哪会不明白她的心思:“你就别想了,”紧拉着还在向后看的某人,“想知道密道口在哪?要看你以后的表现。”宁芳十分不乐意的撇了撇嘴,走快两步抱着某人的胳膊:“你告诉我嘛,干嘛不告诉我吗?反正说不说都没有影响?”“嗯,”玄烨拖着她往前走,“你也说了,反正说不说都没有影响,哪又何必说出来。等你哪天哄得我高兴了再告诉你不迟。”松开一只手在空中挥了挥,心里虽大大非议了这死小子一番,却也知道多说不意,便生着闷气没出力地受拖而行。密道只比小三高那么一掌,不知以什么大石板简单砌了,那些石板敲着竟然没有丝毫声音。“宫里空旷,只是这种产自新疆地下的轻石隔音的效果最好。”玄烨步伐虽快,却没拉下观察宁芳,见她对密道感兴趣便边走边给她解释。等着八九不离十全都明白了,宁芳又突生了好奇:“你这密道修了有多久了?该不会——”玄烨已经十分习惯指点她的额头:“你呀,别把我想的那么龌龊好不好?我喜欢你也不过五年的事。”宁芳小小的半吐了吐舌头:“那就是五年前你根本不喜欢我了。”这么个语病竟然都能被她捕捉到,可见感情的变化真的是谁也想不到的奇妙。玄烨也不回答,只是拉着她在一扇门前停下,使力推开过去再把门合上,盖着她的头就着过道的低矮在一片黑暗里挤过,再把不知名的一圆洞口推开。淡淡清风与微弱的光辉射了进来,在他的挤推下,宁芳先从洞口穿了出来。玄烨想的很周到,二人在吉服外各套了件黑色的绒服风衣,连着绒帽,尽是连一点子密道里的灰尘都未能沾染于吉服之上。就着屋外微浅的月光,打量间宁芳也不明白这是哪里。玄烨把连着洞口合严,再把厚重的靠椅放回洞前。“这里是太和门边的右崇楼。”玄烨拉着宁芳拉开了上方之门。门外,虽是在一片黑夜之中,可就是月华还是依稀可见金水桥正处在百丈外的中央。而他们的左手边,竟可见高檐雄壮的太和门。玄烨拉着还在惊叹中的宁芳迈了出去,一步步过到金水桥之上,指着正南方的一重黑暗高耸:“那里就是午门。我本想亲自握着你的手从此门而进……不过——”玄烨转身直面宁芳,“午门的宫卫不可能无故撤退……我便只是……”宁芳笑了笑,拽拽小三的手臂,指着身后:“快走,去看看太和殿,我可从来没见过你上朝的地方,那里才是我想看的地方。”玄烨由着宁芳拉着自己往太和门而去,就像儿时她总牵着他的手般给他解释所有他不知道的事物。十指交结,便是一辈子不能割断与忘却的情缘。“你干什么呢?这么慢。不会是耍赖又走不动了吧?先说好,我可背不动你。”玄烨一时心间胀得满满的,丢开她的手在她一脸子的疑惑里奔到她前面一把把她背起。“呵呵呵,喂喂,你干什么呢?”“你不是看到了吗?我这不是在猪八戒背媳妇嘛。”“哈哈……那你承认你是猪了?”宁芳头歪在他的肩间,由着她那长发如帘般垂顺于他的眼前。黑发千千,情意千千。玄烨不自觉咬了一撮含地嘴间:“我怕什么,我纵是猪,也少不了有你这只母猪跟着,天下间还有什么可怕的。”猪?母猪?“好呀,你说我是母猪?”宁芳就着拧起他耳朵,“说!谁是母猪?”耳间虽有微痛,却远没有甜蜜来的深刻:“不就是你了。”宁芳加了点提度,可手劲却未有增加。“你——”“谁?!”……当背着爱人停在太和殿前,由着她在背上感叹世人的伟大之时,玄烨亦在心间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