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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我偏向你那边的岂止是一把雨伞(第1页)

“你……”苏傲雪回过头,想问问杜景堂喜不喜欢下雨天,结果却看见他半边身子都被雨水浇透了,赶紧伸手把伞推了推,“你不要把伞全偏在我这边呀,你都淋湿了呢!”

黄梅天是很闷的,闷到让人觉得需要把五脏都炸开才能呼吸。这样的日子,会让一个好好的人都觉得气短心烦,更何况是心底有事的人呢。

“傲雪!”杜景堂停下脚步,用很重的语气叫了她一声,“我偏向你那边的,岂止是一把雨伞。”

人的胃口总是这样越养越刁的,起先希望她留在身边就好。但后来,越来越贪婪地希望她的心和身,是一同留下来的。

如果以厮守的想法计算,他们相处日子还很短。可如果以赢得芳心的想法计算,杜景堂就觉得日子已经很长了,他觉得她该爱上他了吧。

所以,他遏制不住地要说这句话,还是用这样严肃且压迫的语气。他能给她的,都加倍地给了。他把自己整个人、整颗心都偏给了她!她待他,能不能不只是利用,能不能有一点点真情?

而苏傲雪被他一句话震动得心都要跳出来,她很想问一句话,很想问清楚真相。

可车来人往的大街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人只好沉默着加快脚步回到公寓。

“我们……该谈谈了吧。”苏傲雪首先进屋,想起杜景堂淋了一路的雨,又道,“不忙,你先冲个澡,我帮你拿衣服。”

杜景堂却一把拉住了她:“谈!就现在。”

因为这个强势的决定,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最初同居时的别扭。

苏傲雪看着对面坐的人,脱下黑色的西服,扔在椅背上。里面的白衬衫露出来,一只衣袖已经被雨水淋得近乎透明了,就那么贴在胳膊上。

她想帮他脱下来,再换上干净舒服的睡衣,但他晦暗不明的眸光让她却步。

藏在心里的一篇腹稿,这时也被吓乱了。

苏傲雪移开视线,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怯怯地问:“你……不喜欢我,对吧?”

是她主动挑破了这个问题,似乎主动权应该在她手上才对。但其实她问出这句话时,心里难受极了。停顿的那一刹那,她甚至有冲动改口,她要请求他喜欢她,和她喜欢他一样,要真心地喜欢。

杜景堂眸子里冒出了血丝,双手藏在桌子底下紧紧握拳,喉结滚了滚,冷声问:“你对我除了质疑和质问,就没有别的要说了,是吧?”

苏傲雪被他的眼神刺得不敢抬头,很缓慢地摇了摇头,半天才敢承认:“不管面对谁,我总是很自卑,这个我知道。”

“你自卑?”杜景堂无奈地失笑出声,这是他听过最让他难过的笑话了。苏傲雪哪里自卑了,她在他这里,明明总是为所欲为的那一个。他为她做了那么多,而她却在质问他,是不是不喜欢她。

杜景堂看过去,只见她埋着脑袋,肩膀微微地耸了再耸,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苏傲雪忍着哭腔坦白:“就是太自卑了,不想被人看不起,所以对谁都是淡淡的态度。甚至,会让人误会我看不起人家……可,我其实,其实我……”

今天的雨水不知道掺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淋过之后,人就无端变得烦躁。

杜景堂捏着鼻梁,无奈地笑:“这是句真话,你不大看得起我,把我看得和登徒浪子也没什么分别。”言罢,取了一根香烟,点着抽了起来。

近半支烟的工夫,屋里全无声息。

满室缭绕的烟,把苏傲雪抬起来的黑眸都熏出了泪光:“我去过你家……”

“什么?”杜景堂皱拢眉头,这话实在出于意料,手指一紧,把烟蒂都捏扁了。

“我去找过你,在我还没……没离婚的时候。”苏傲雪无助又委屈地瘪了瘪嘴,“就是去了你那个大家庭。我那天想同你说,靠我自己的力量离婚,恐怕这辈子也难了,我……我想请你帮助我。然后,我听到你和你父亲说话了。”

杜景堂向来就不欢迎父亲去找他,回上海后父子俩交谈的次数屈指可数,最近一阵子又搬出来住了,所以他甚至都不用问这事情发生在哪一天。他只追问:“你听到了多少?”

苏傲雪眼角更湿了,撇开脸,说话声一个字比一个字低:“你说……你是逆子,喜欢跟你父亲对着干。你还说……你喜欢道貌岸然又满口道德文章的人。你要撕掉这种人虚伪的假面,看他们被拆穿真面目后狼狈的样子。”

那件伤心事,每次想起来都觉得痛彻心扉。苏傲雪的眼泪重得兜不住,扑簌簌滚下来,啪嗒啪嗒打在桌沿上。

杜景堂终于能理解了,为什么自己对她那么好,她却提出了那样的质问。眼角携一点似有若无的浅笑,问道:“你当真了?”

“换做是你,你当不当真?”苏傲雪撅了撅嘴,眼里闪着无尽的委屈。

知道了有这么个缘故,杜景堂心情好了不少。好整以暇地弹了弹烟灰,继续抽了一口,才问道:“之前不说,现在为什么要跟我坦白?”

苏傲雪终究是藏不住话的人,有些话不说还罢了,一旦起头说了出来,就真把一切都老老实实交代了。

“我们相处的这些日子,我想破脑袋地猜,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为这个,我有时吃不下睡不着的。你和你父亲说的话,听起来很冷酷,我怕你这种有钱人,豪掷千金也不过是为了践踏我的尊严,供你取乐而已。我心里最怕的是……是你现在什么目的都达到了,是不是就……就要找机会羞辱我了……”

“我什么目的……”杜景堂刚好起来的心情,为她这种字眼,又再度下坠。他当然有目的,但他的目的从来不是占有她,而是想和她携手一生。可惜,她到了现在居然还是一点不明白。

一根烟抽得很快,杜景堂又点起第二根。他问话之前,眼皮无力地撑了撑,左手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道:“之前不敢问,怎么今天又要说出来呢?难道是……”

是因为剧本写得很顺利,已经可以出去自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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