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艳阳高照。
京师西苑,仪銮殿花厅外。
御前大臣、军机大臣领班、总理各国衙门事务大臣端郡王载漪和兵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军机大臣刚毅神色忧郁地匆匆赶来。
远远地就见到了等在花厅外的一个略微有些佝偻的年老官员的背影,载漪和刚毅不由微微皱眉,两人对视一眼,都加快了脚步。
那年老官员不是别人,正是文华殿大学士、军机大臣、内务府总管荣禄。
军机处早上刚刚收到直隶总督裕禄和宋庆等人的奏折,战事不利的消息现在朝廷内已经传开了,载漪和刚毅会同军机处一干主战大臣匆匆议论后,两人就忙着赶来仪銮殿。
这些事情是必须要向慈禧奏报的,虽然战事一再失利,已经让军机处里他们这些主战大臣备受指责,将他们闹得灰头土脸,可这样的事,他们还是必须要面对的。
听到脚步声,荣禄回头见是载漪和刚毅二人联袂而来,忙回身同两人见礼,二人也露出笑容给荣禄回礼。
三人不只是政见不同的朝廷重臣,他们还可以说是你死我活的政敌,台面下互相倾轧,小动作甚至是龌龊的手段都没少使用,可表面上却都表现的一派和气。
他们可不是初入官场的新人,这些官场功夫,他们这些人早已练的如火纯青。
刚刚寒暄了两句极没营养的话,就有太监匆匆出来叫进。
奏折虽然早上刚到,可载漪和刚毅都清楚,荣禄都已经得到了消息,慈禧不可能不知道,只不过奏折的详细内容他们还不清楚罢了。
所以,走进花厅后,二人就心怀忐忑地不住偷眼打量着慈禧的表情。
花厅内,慈禧依旧仪容端庄身躯挺直地坐在软榻上,手上也依旧拿着她的那根已被她摩挲的光可鉴人的青铜降魔杵。
见三人进来给她请安,慈禧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给三位大人都看座吧。”
一旁侍立的几个小太监立刻给三人搬来了锦墩,谢过慈禧后,荣禄首先坐到锦墩上,他如今虽然还是军机大臣,可军机处早已经被载漪、刚毅等人把持,他在军机处根本就没有话语权,他现在在军机处已经无所事事,只是相当于一個挂名军机而已。
荣禄虽然依旧忧心国事,可毕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况且他一向又被指责为主和派,这战事不利的责任无论如何也落不到他的头上,心中安定,坐到锦墩上也坐的十分安稳。
载漪和刚毅二人就略有不同,虽然表面上还泰然若素,端坐到锦墩上,可内心却在不停打着鼓。
“你们都过来了,一定是又有紧急军情,说说吧,哀家听着呢。”
慈禧的语气依然平淡,只是一双白皙的素手在不停地摩挲着手中一直紧握着的,具有宁心静气“法力”作用的她的宝贝降魔杵,显示出她此时的心情并不平静。
听到慈禧发问,载漪和刚毅二人同时起身给慈禧躬身施礼,载漪看了一眼刚毅,刚毅忙从衣袖内取出两份奏折双手捧起,说道。
“回太后,今早刚刚收到直隶总督裕禄和直隶军务帮办宋庆的折子。”
慈禧并没有做出任何暗示,他身后的大太监李莲英,也没有去接刚毅捧着的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