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栀有些烦了:“有什么事?”听她抗拒一般的声音,齐思莫就觉得有趣,他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忽然想起来一个事情,你走了之后,你那小媳妇来打听过你的地址和在北京的电话。”连栀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小媳妇?”“经常来咖啡厅的那个,老跟着你,她是喜欢你的吧,那个混血,”齐思莫随意道,“叫亚美还是亚弥的。”“是亚弥……”连栀轻声道,复而又笑了,“她打听这个干什么?”齐思莫说:“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是把人家睡了人家要找你负责的吧?”“神经病!”连栀道,“我又不是霍妤起。”“是是,”齐思莫道,“你也不是个男的,就算是真睡了,也没什么要你负责的,不过我没把你地址电话给她。”“……”连栀静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如果是自己会不会给何亚弥电话和地址。她或许是会犹豫的吧,但是齐思莫既然已经为她做出了选择,那么她就不要去想了。“不过啊,”齐思莫说,“有人看她真的可怜,每天都要来店里问,你那大小姐便把你的邮箱给她了。”连栀猛地感觉眼皮一跳。齐思莫调笑的话还在继续:“我说连栀啊,你不会是要玩笔友游戏吧,这游戏他妈十多年没玩过了,经典怀旧啊。”连栀不欲与他所说,直接掐断了电话。她退出工作邮箱,打开了自己的私人邮箱。这邮箱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现代人如果要交流的话用社交软件就可以了,很少人会用邮件交流。但是连栀点开收件箱,里面显示有八封邮件,全部来自于一个用户名为“sakuraiaya”的人。sakuraiaya不就是“樱井亚弥”吗?看来那个小傻瓜真的给自己发了邮件。连栀觉得心情好了一点。她点开邮件,发现是日文,偶尔夹杂着一两句语法错乱的中文,通篇看起来让人啼笑皆非,内容照例是一些无聊的问好,很有何亚弥的风格。连栀一封一封地看,何亚弥问连栀为什么这么快就换掉了在日本的号码,她是不是不会去日本了?会不会再来京都,她问连栀,她们还有一个承诺,连栀还记得吗?连栀要带她去北京玩,可是连栀自己却离开了。何亚弥又说,既然连栀忘记了她的承诺,那么她决定自己来北京了。连栀看到这里不由得挑眉,她觉得何亚弥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她点开下一封,俨然是首都机场的照片。连栀愣住了。她没有想到何亚弥居然真的来了北京。她一个人来的?她虽然能说中文,但是看不懂,会不会遇到什么困难?她到底哪里来的勇气,难道是因为是笨蛋,所以勇气比别人更加多的吗?连栀觉得胸闷极了。她点开最后一封邮件。里面是何亚弥的自拍,她还是那副样子,背后背着一个有些两只长长兔耳朵的背包,身后的背景是故宫,何亚弥在邮件中留言道:“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我的邮件,我见到了故宫哦,很漂亮,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在这里与你重逢,假如是一个人的话,虽然有点寂寞,但是也很有趣呢!如果你看见了邮件,请你不要为我担心。”连栀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从机场到故宫去的,她觉得再这样下去这个人说不定要在北京城里走丢。她是笨蛋吗?她一个外国游客,住宿要怎么办?吃饭要怎么办?遇到心怀不轨的人怎么办?连栀觉得烦躁极了,她翻出手机,拨打了何亚弥的号码。作者有话要说:亚弥:才怪,这里好大好可怕,连栀小姐救救我qaq谢谢橙子香不香和漾曦的地雷白麝香女士03ydownyhandthenextoveisyours-----------------------连栀找到何亚弥的时候,对方正在麦当劳里与一只鸡翅搏斗。连栀没有马上上前去打招呼,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了一会儿何亚弥,觉得她着实是有趣极了。何亚弥吃鸡翅是有点搞笑的,但也不是男孩子那样雄壮。她抓起一只鸡翅,咬了一口旁边的肉,然后掰开骨头,将两骨之间的肉啃掉,那样子像一只小狗,连栀觉得她有趣极了。可这小狗很快敏锐地发现了有人在注视她。何亚弥吓了一跳,那根没有完全啃完的鸡翅被她一扔——她忽然看见了连栀,手中的鸡翅都滑落了,那样子让连栀更加觉得她好笑。何亚弥却是紧张极了,她连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用油腻的手拼命朝着连栀挥舞。“连栀小姐!连栀小姐!”她看见连栀对她笑了笑。但事实上,连栀在听见何亚弥的呼喊声之后不由得扶额,开始觉得她来寻找何亚弥根本就是一个错误。——她看起来朝气蓬勃,全然没有因为来到一个陌生过度而感到半点惊慌失措。她朝着何亚弥走去,这才发现何亚弥点了一桌子吃的,都是一些被连栀归类于“垃圾食品”的东西。何亚弥见连栀过来,殷勤地把食物推到连栀面前说道:“连栀小姐你吃过饭了吗?”连栀不动那些东西,她认为那些是垃圾,却也不会告诉何亚弥自己的想法。她觉得直截了当地抛出自己的问题。“你怎么会来北京?”即使知道答案,但是连栀还是明知故问道。她知道何亚弥喜欢自己,但是却没有想到她的喜欢是如此热烈而执着,她以为那是一个少女对于一个成熟女人的执着,女孩们在青春期的时候渴望成为成熟而美丽的成功女性,因此很容易将这份仰慕曲解为爱情——这是连栀自我探索而得出来的观点。可是她低估了何亚弥的执着,这份执着驱使着她愿意跨越海洋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国家——或许何亚弥真的是因为喜欢自己吧,现在看来,虽然没有十分,但是七八分也是有的。可是……连栀又想,这份冲动的执着,又能够持续多久呢?何亚弥摇摇头,脸上还带着一点儿潮红:“因为连栀小姐说要带我来,但是你先走了,于是我就来追你了!”多么热烈的话语。她风尘仆仆,穿得也不是在日本时候那些可爱的衣服,大概是为了出行方便,何亚弥穿得很简单,上半身就是一件简单的印花t恤,下半身是牛仔裤,配着白色的休闲鞋,头发也全部束在脑后,绑了个马尾,露出了白洁的额头。是青春逼人的,却也不再是甜美可爱的何亚弥了。连栀默不作声地看着何亚弥,她在打量着她。她觉察到了她的变化,却又不确定这份变化是否是变化——毕竟她认识何亚弥不过短短一两个月。连栀故意问她:“你不害怕吗?”何亚弥说:“我当然害怕呀。”连栀又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有找到你,没有来接应你,你一个人要怎么带在北京呢?”何亚弥顿了顿,似乎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嘴巴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然而好像没有想好,于是张嘴吸了一口汽水,顿了顿,冰凉的汽水划过咽喉,何亚弥感觉自己有了一点勇气,于是巴巴地说道:“那我就一个人玩呀。”她说得如此轻快——连栀认为的,让连栀有些说不出话来。何亚弥看了看连栀,将桌子上的麦乐鸡递给连栀问道:“连栀小姐你吃鸡吗?”连栀:“…………”连栀简直要被她气笑了,她说:“我不吃快餐,”又问,“你晚上住哪里呢?酒店吗?”何亚弥懵懂地点头:“嗯,我预定好了酒店的,在家里的时候,查了很多资料的,还做了计划,所以不要担心我的,连栀小姐,我真的,一个人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