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象我在做什么……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一瞬间象是过去的辉月站在面前,让我有种在冒犯他的清贵那种犯罪感。摇一摇头,丢开那种错觉。手指轻轻拉脱了衣带,软薄的内衫从辉月肩膀上滑了下去。屋里唯一的烛火是在靠外间的桌上,屏风里面的浴桶这里显得昏暗。一线月光从天窗流泄进来,照在浴桶的水面上,有一点点的亮的象鱼鳞的波光。软暖的水气弥漫在屏风内这一角,辉月的长发披了一身,象轻盈却丰厚的绸缎。他身上有淡淡的一点花香味道,是路上那紫花的香。象对待最珍贵易碎的玉器,轻轻把他拦腰抱起来放进浴桶的水中。热水装得刚刚好,淹到他的肩膀的位置。拿水瓢舀了水,从他头顶淋下去,看着晶莹的水珠迅速没入发丛中看不见。掬起那湿了水的象是美丽水藻的头发替他揉搓。辉月垂着头看着水面。端起一边木盆,用里面的清水替他荡涤发尾,把湿发挽起来在头顶,用一根玉棒绾住。然后用湿的布巾替他清洗身体。辉月的背部平滑光洁,在月光下融融生光,白皙美丽让人不敢逼视。正中凹下去的一条脊线象是月亮上的淡淡影痕,一直没入水下面去。微微别开眼,用轻柔力道的擦洗。辉月伏在桶沿上,乖巧地一动不动。肩膀上黏了一茎乌发,蜷曲盘停在那里。我用指尖去拈,触到他湿热滑腻的肌肤。他忽然回过头来。分明的看到辉月的面容,在暗影中似一朵盛开的花,洁白而清艳。“飞飞……”他口唇微微张翕,眼睛清澈得象泉水,轻轻喊我的名字。“怎么了?水冷了么?”我的手伸下去试水湿,并不觉得凉。辉月的手在水中握住我的手,另一只手绕上来缠住我的颈子。“飞飞。”这一声比刚才又低了一些,象是耳语。有些茫然,象是被这月光和眼前的人蛊惑了一般,我没有想到要推开他。辉月仰起头吻住我的唇。他的唇温软带着氤氲的水气。没有清晰的思考。无论什么时候都清醒冷静的人,其实应该是很痛苦的。比如,从前的辉月。无论何时都保持清醒,下最恰当的决定,把伤害减到最小,把一切抹平象是云淡风轻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别人看到的永远是白衣胜雪,高贵出尘。无人知道白衣下的血污,高贵背后的哭泣。辉月的哭泣,我以前从没有看到过。因为没有看到,所以认为他是不可击败的,不会痛楚,不会心软,不会流泪。不会有这样软弱的时候。推不开他。手已经抬了起来,放在他光裸的肩膀上。可是却没有推开。手放在那里,有些颤抖不稳。并没有推开他。在他拉近与我的距离的时候,手顺势滑下圈住了他的身体。慕原认为这样的辉月不幸。如果这样可以快乐,那么这样子一直保持下去也不是坏事。辉月,如果可以,我想永远保护你,让你快乐。我已经不能够再给行云任何东西。而你,起码,我可以给你一个安全的保护。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东西。行云,辉月。“飞飞?”辉月的声音清冷却又奇异的低哑,象软软的羽毛在皮肤上扫过去,让人全身战栗。眼神清纯中带着迷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那种清纯和迷惘。我喘了几口气,拿干的毡毯把他包住,抱起来放到床榻上。手心里有他激情中释放的精华。虽然心智象孩子,但是身体是成年人。辉月刚才吻我的时候,我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他只晓得将身体挨近我,在那样的贴近和摩擦中,身体载来越热,情欲却找不到出口。很自然的伸手,握住他脆弱的地方,帮他纾解。他的呼吸变得烫热,头无力的靠在我肩膀上,呼吸软软的吹在耳上和颈后。月光透过层层树杈枝叶射进窗来,影影迭迭,亦真亦幻如梦境一样。“飞飞?”辉月软软卧在床榻上,充满魅力的声音慢慢说:“抱……”我在已经有些变凉的浴桶那里洗干净手,然后慢一拍想到辉月又多说了一个字。“飞飞”“怕”之外,会说“抱”。有些惊喜,也有些唏嘘。一天一天,他在进步。虽然很慢。但是总在向前的。他会不会有完全恢复的那一天呢?继续象一轮清冷的天上明月,高贵但遥远。洗好手,脱下袍子要上床的时候,辉月大剌剌摊开手脚占了大半张床。那张毡毯不知道什么时候踢散了,辉月美丽光洁的身体就这样呈现在眼底。那双柔如春水的眼睛,带着薄雾似的光华。“会着凉。”柔声说着,拉过毯子盖住他。内衫没有除下,就这么卧在床的外侧。辉月自然的翻了个身,手脚一齐缠上来。他身体上带着清新好闻的气息,头发还是潮湿的,有两丝萦在颈项后面,凉凉的,有些痒。“快睡吧。”辉月身体挪动,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姿势。呼吸声渐渐平缓均匀。真好。生理需求都满足了,就一无牵挂可以酣然入睡。孩子的世界是完美的。所有的黑暗都在看不见的角落里藏着,面前有人可以遮风挡雨,永远只看到阳光,什么事也不用挂虑。月光在风中轻舞,暗影在斗室内幽暗。手慢慢抚摸他的头发,我小声说:“辉月,但愿你永远都是孩子。”曾经许下过诺言。漫长的人生经历,一点一滴的渐渐想起。许下那样的诺言,只有一次,却没有能兑现。行云,在我措不及的时候,失去了他。不想这样的一幕再上演一次。这一回,我会好好保护辉月。希望他能幸福。能快乐。能平安。不知道生命的长路还有多久要走。但是辉月,我会一直保护你,你不用长大也没关系。慕原笑着说:“快到我们族人住的地方了……虽然说族规甚严,但是你人品不差,应该不会被他们说。要不要跟我去看一看?我们族人住的山谷很美,也有良医好药,对他的身体应该有帮助。”我微微沉吟,然后点头说:“好。”紫花的海,铺天盖地,淹没了所有的绿色。风吹起碎的花瓣,象是飘起了淡香的雪。这是一片紫色的香雪的海。“白江紫海,隐龙在泉。”慕原脸上有自豪的笑容。成鸿依旧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不快不慢的走着。头上的天显得那样蓝,象是深蓝色的一块宝石,澄澈而深邃。“应该是安全了,现在离城镇远,大约那些人已经放弃了他。”慕原的下巴轻轻一扬,话里说的是辉月,这个我们都心知肚明。我们并排坐在马车的御座位置,辉月在车里静静的一声不响。“那个……有些忌讳你得记一记。”慕原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搔头:“不管你以前吃不吃,到了我们族里千万别说你想吃鱼……泉里湖里鱼多的很,但是你一点儿都不能碰他们。其它的倒也没有什么要回避的。”我心中微微一动:“你们族人有什么好认的标记吗?”慕原奇怪地看看我:“没有。实际上有的人很会潜迹匿形,有的时候对面站着我都认不出来他是我同族。”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辉月挑开车帘,整个人扑在我背上:“飞飞。”孩子毕竟是孩子,早上醒来的时候一点不对劲的表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