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小空怎么样了。可能会问起来我去了哪里吧,不过也许不会问。好多天他都不跟我打招呼说话了。离得老远,明明看到了却会把头别过去当没看到,然后跑开。不是没想过把他抓来打一顿屁股,然后好好告诉他,我和行云之间发生的并不是污秽的事。行云爱我,我也……爱他。但是,总是迟疑,然后,机会就过去了中午我升火烧了点饭,配着腌菜吃了。然后烧了水,还找出一点茶叶。虽然时间长了一些,但是闻闻味道还是应该可以喝的。一边刷洗茶具的时候,一边想着行云可能什么时候会回来。也许辉月会留他用午饭,然后他就会告辞。也许会多说一会儿话,可能会喝茶。辉月那里的茶叶当然是要比这个强了不知道多少。不过……我傻傻地对着茶壶盖笑,我觉得如果我问他,哪里的茶比较好喝。这个感性的家伙一定会说我泡的比辉月那里的好茶还要香吧。屋里还有书册,我认不了多少字,看了几页也看不明白,躺在榻上觉得有点困。昨天晚上那个家伙……好吧,不算太过份。只是一次而已。但是还有些困,在这样一个午后。阳光暖暖的,风吹不进来。书盖在脸上,我慢慢的睡着了。“锵!”突如其来的脆响令我惊跳起来。在空寂的已经昏暗的房子里,这一声分外的刺耳令人惊悸。我盖在脸上的书早掉到了地上,窗外已经没有了阳光,天黑了。行云还没有回来?刚才是什么声音?我茫然的环顾自己的身周,警觉性一瞬间提到最高。可是屋中只有我自己。这个静寂的黑暗的院子里,只有我自己。行云还没有回来?“锵!”第二声响,我惊得眼皮猛跳了一下,才发觉是双盈剑的声音。它并没有象刚刚来到我身体里的时候那样,会在我不召唤的时候显身出来。它一直很安静,我练剑的时候捏诀唤它它才出来,平时总是安份的在我的身体里沉睡着。可是。为什么它会惊跳。那把我惊醒的响动,并不是耳中听到的声音。是心中的惊悸。双盈剑在我的身体里惊跳。怎么回事?我按住指尖,象平时一样催力。可是手心中静静的,软垂着,那熟悉的银光并没有闪出来。怎么了?它怎么了?我站起来,四下里静得连虫鸣风声都没有,我却觉得心惊肉跳。街上传来敲更的声音。已经初更了。为什么行云还不回来?他说晚上一定回来。我坐立不安,在房子里象困兽一样的走动。难道行云会出什么意外么?这个想法象条毒蛇,倏忽间跳了出来咬人一口,心揪成了一团,象是被一只大手用力的攥紧了,捏得一丝空气都容不下,马上要爆开了一样!行云不会,不会的……他与人也没有仇怨,也没有招嫉的地位……辉月和他一向是和睦相处的,他告诉我辉月虽然没有办法做别的事情,但是一直在照顾着他。虽然沦为天奴,日子却也过得不算太辛苦。这次能够离开天城,回羽族去,也是辉月给了他一纸签令。不会,不会出什么事情……我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立刻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的走,步子急迫。可是屋子只有这么大,走了没几步就碰到了墙。再回头再走……行云说不让我出去,怕被别人看到惹祸,怕辉月迁怒……怕我的仇家寻踪……可是,可是行云为什么还没有回来?时间象变成了刀锯,在心头上不停的拉动。也许我是杞人忧天……也许辉月和行云有话要说,或许是有什么其他的事绊住了……可是莫名的惊跳又沉默的双盈剑,这象死寂一样缠绕上来的黑夜……还有,还有心头的莫名其妙的惊恐。行云不会有事……可是该死的!我霍然站起身来推开了门,飞身上了屋顶。吸一口气,辨明了方向,朝辉月殿那里如流星赶月一般急掠而去。远远就看到辉月殿的轮廓,据在高处,如凛不可侵的贵胄。和第一次平舟在高塔上,指给我看的,一般无二。辉月这里藏龙卧虎。不过我曾经住过这里,还是熟门熟路摸了进去。大殿那里是空旷的,外院,平阶,下人们的居处,后殿……内院……我赶得极快,象夜行的灵鸟,无声而迅疾。辉月和行云的关系很好,他们若是见面说话一定会在辉月的起居之处。或许我是莽撞,我不听行云的吩咐,我擅自闯到辉月这里来。可能会把一切搞砸……可能会被辉月狠狠的惩戒……可是只要让我看到平安的行云,让我折寿一半也没有关系!心中象油煎火烧,灵力却在体内蕴蕴流淌,气息轻缓绵长,几不可闻。离内院还隔着一重高宅。忽然我的脚尖一弯,身形顿了下来。后殿与内院之间那平旷的大广场里,那矗直的高台。我曾经踏上去奔雷为我系冠的高台。上面有人!这样晚为什么上面还有人?我极目远望,灵觉瞬间提到最高。飘摆的白衣,如柳的身姿在那极高之处!看不清其他,看不清相貌。可是我不会认错,那与我日日相依的人影。行云。他为什么到那样高地方?他没……没出什么事情么?心弦松了一松,难道辉月约他上去谈事情的么?我呼出一口气来,看着平旷的场地,有月光照得地上霜白清亮,我要想不被发现的过去不大可能。我眼睛看着那台上,还有人,可是看不清身形。我身子向下低了低,想着怎么能不被发现的凑近去。行云明明答应着要回去……一瞬间……我抬头的一瞬间。一点白色从那台上坠了下来,象是一朵被大风吹离了枝头的花,飘然而落。我脑中有刹那的空白,下一秒身子象离弦的箭一样弹了出去。风击在脸上生疼。夜色象是漆黑的墨,那一点飘坠的白格外的刺眼。象是惊呼声响起来,有人喝叱有人惊起!我没有任何想法,向那坠落的白色扑去。似是柔弱的一片飞羽,在空中停留的时间很长。世上最远的路,也没有这百丈的相隔这样遥远!胸口痛得象是被万均的重石迫击!离那高台还有三四十丈的距离,我脚尖一点,飞身而走。与那白色在空中接近,我张臂抱住了他。行云!他身子温软,我以为他还好。可是眼睛却告诉我……这是我的行云?这是我的行云?那张美丽的脸,那张漂亮得让人移不眼的脸庞,血肉模糊的一片,看不到如远山的眉,看不到秋水样的眼,看不到挺立的鼻梁和轻薄红润的唇。一团血肉粘连,铁锈味儿刺鼻欲呕!人在空中,我的手已经按在了他的胸口,源源不断输送灵力进去。他胸口还在微微的起伏。“行云!”我叫出声来!脑子里什么想法也没有,只是全力的送灵力进他的身体!行云!行云!他的身体痉挛起来,本来无力垂下的手突然抬起来抓住了我的臂膀,我听到他的胸腔里传来可怕的呜噜声,那是血倒灌进胸腔的声音。从那已经看不清五官的头脸上,红的烫的喷溅出来,扑了我一头一身!“行云!”“行云!”我狂喊他的名字,眼睛涨得象是要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