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正主会比他俩更犯愁的,不料谭家二少笑盈盈地望着那边的姑娘,魂都要飞回去了似的,悠悠道:“人回来了就好,其他都无妨。”南钰和冯不羁转念一想,也对,来日方长,过去忘了,还有今后。既然如此——南钰:“聊聊既灵说的‘怎么你们每个人见到我都要哭’的事吧……”冯不羁:“我们很想听。”谭云山:“差点忘了,天帝,我这里还有一件事——”南钰、冯不羁:“……”尽管遁逃得非常生硬,但谭云山也并非全然拿天帝当挡箭牌,他也是真的想谢对方,包括那些为了他和既灵,于忘渊之畔辛苦了多日的上仙们;以及,再说两句忘渊中的故人,他总觉得,天帝会想要听。谭云山过来的时候,天帝刚松了口,放众上仙回去休息。上仙们三三两两,步履蹒跚,累得连召唤清风、仙云的力气都没了,单看离去背影,都让人心生酸楚。“我见到青盏还有晏行了。”谭云山原是想说谢的,可最终还是把那些彼此都了然的客套省了,直接说当讲之事。天帝微微怔了下,然后才问:“他们如何?”谭云山道:“忘渊水下是茫茫黑暗,混沌虚空,可在那黑暗虚空之下,却有一方桃源之地,清风和日,花草繁茂……他们就在那里。”“算得上安宁惬意,自得其乐吗?”谭云山想了想晏行的光华,青盏的竹节,山上的微风,草叶上的露水,还有那盘静待着谁来对弈的棋局,终是点了下头:“应该算吧。”天帝看向幽幽忘渊,静默良久,仿佛能透过水面,望见那一方明亮天地。“那就好。”他说。那一日,返回仙宫的上仙们刚走到半路,就听见了两道天旨——【长乐,平九天妖乱有功,升为长乐上仙,赐长乐宫,居蓬莱。】【既灵,平九天妖乱有功,德行圆满,赐仙格;所赴忘渊,劫难重重,免历劫之苦,直入蓬莱。】……四季悠然而过,自忘渊归来,已有一年。谭云山和既灵都住蓬莱,然一个在长乐宫,一个栖云卧枝,随心所居,于是蓬莱的仙友们日日都能见到长乐上仙满仙岛地找人,有时候找得到,就拉着人家姑娘没完没了地聊,有时候找不到,就一个人坐着云彩,飘到哪儿算哪儿,留下一路唉声叹气的幽怨。自此,云雾缭绕千万年的九天仙界,有了番外《点点愁,恰似仙水向东流》渊华上仙褚枝鸣近来遇上了一桩烦心事。在此之前,他已经快忘了世上还有“愁绪”二字。所谓愁绪,即无可化解,但又不致命的忧烦,像烟气一样缭缭绕绕缠着心,打又打不过,赶又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