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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页(第1页)

宁南星把她扶了起来,惊讶地问道:“阮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阮清歌如同找到了救星,抓住了他的衣袖。她的手在微微颤抖,手指收了又放,放了又收,把他的衬衣抓出了好多褶子。“宁先生,能带我出去吗?”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恳求。被他轻轻推开时,阮清歌的心骤然一沉。听着他往里走的脚步声,阮清歌把嘴唇抿成一道向下撇的曲线。她感到讶异,感到难过,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然而那种复杂的神情在她脸上不过停留了一秒,她又努力扯起一抹微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阮清歌,你很坚强,你不需要靠别人,你一个人也可以的!加油!她抬起右脚,迟疑地往前方点地,确认没有障碍物或台阶,才敢挪动一小步。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只能凭借感知和勇气去探索前路。继续抬起右脚,正要点地时,清润而有磁性的嗓音在身后响了起来。“阮小姐,你的盲杖。”宁南星把盲杖折叠好,放进她的包里,然后抓起她的右手,放在自己手臂上,带着她慢慢地往外走。阮清歌不由得露出舒心的笑容。原来他是去取盲杖,原来他真的是个好人!四周嘘声再次顿起。林小贱面上无光,冲着宁南星生气地叫道:“星妹,你干吗抢老子的女人?你不是有锦君给你暖床吗?难道你们想玩3p——”突然,一个蛋糕飞来,堵住了他的嘴巴。“林小贱,你今天可真贱!”温锦言按住林小贱的后脑勺,待他整个头都嵌进蛋糕里,才肯放过他。林小贱抹去一脸的奶油,双眼猩红,像是被惹怒的野兽,吼道:“温锦言,你太过分了,信不信我跟你友尽?”“友尽就友尽,谁稀罕啊!”温锦言双手插袋,迈着大步走了出去。见宁南星扶着阮清歌上车,温锦言跑过去,一言不发地打开驾驶座的门,坐了上去。宁南星疑惑地问:“你怎么出来了?”林小贱的生日派对可没这么早结束。温锦言将手放在方向盘上,默然不语。阮清歌坐在后车座,摸着酥酥的身体,从心底深处感激道:“宁先生,谢谢你肯送我去电视台。我带着酥酥,除了薛山,没有一辆计程车愿意载我们。”宁南星对温锦言说了声“电视台”,车子启动后,他从副驾驶座转过身,好奇地询问道:“阮小姐,你怎么会出现在林多德的生日派对上?”“琴行的张老板说林先生家的钢琴音律不准,派我来修理。刚刚是林先生载我来的,我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阮清歌万幸宁南星出现了,否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咬着下唇,默了默,再次开口:“宁先生,冒昧地问一下,你和温锦言是什么关系?”车子突然一个急刹。阮清歌猛地向前一倾,头撞到了驾驶座的座椅上。她忍着疼痛,双手放回膝盖上,若无其事地坐好。“我们是发小,穿着开裆裤时就认识了。”宁南星用探究的眼神看了看身边的温锦言,又扭头看了看阮清歌,问,“你找他有事?”“他把我的设计稿拿走了,我想请他还回来。”阮清歌埋怨道。宁南星意味深长地瞅着温锦言,唇边泛起了浅笑,开始闲聊:“阮小姐对服装设计感兴趣?”阮清歌点了点头,如实道:“设计师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听说freya工作室愿意给每个怀有梦想的青年设计师一个机会,所以我一直一直都渴望着能见温先生一面。”“那件婚纱是你准备结婚时穿的吗?”这突兀的声音如同平地一声雷,差点震停了阮清歌的心脏。天,温锦言是什么时候在车上的?!她吓得蹦了起来,头结结实实地撞到了车顶上。下一秒,她跟没事人似的,端端正正地坐回到位置上,回道:“嗯,只是他嫌麻烦,不肯帮我做出来。我结婚时穿的是租来的婚纱。”温锦言不难推断出,阮清歌所说的“他”指的是她早逝的丈夫吧。“,我承认你有点天分,不过如果你进入我的工作室,会给freya的员工带来麻烦的。”阮清歌见他松口,心中大喜,连连保证道:“不会的。温先生,我会照顾好自己,绝对不会麻烦别人。”“刚才你请南星带你出去,现在请南星送你到电视台,你觉得没有麻烦他吗?”无视宁南星频频给他使的眼神,温锦言再次淋漓尽致地展示他毫无下限的低情商,“既然行动不便,就不要出来工作了。找个记者上个报纸卖下苦情,在家等着别人的捐款不就好了。”“温先生,我要的不是同情,是理解!”阮清歌攥紧了拳头,指甲嵌入手心。她的声音僵冷而愤懑,“我只是眼睛看不见而已,我不是毫无用处的人!”“而已?”温锦言说出了心中的疑问,“色彩是你此生永远的痛。阮清歌,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去触及这个伤口?”“因为我想努力活出一个有色彩的人生。”阮清歌气极,“像你这种冷漠的人又怎么会理解我?原本我以为是个爱才之人,原来你跟林先生他们一个样!停车!”车还没停稳,阮清歌就带着酥酥跳下车。她的步伐缓慢却坚定,她的背脊挺直而倔强。温锦言越来越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着她在黑暗的世界坚强前行?“锦言,你啊,对一个视觉障碍者就不能多一点关爱吗?你伤了她的自尊心。”宁南星望着不远处的阮清歌,无奈地叹了口气。温锦言这才意识到他貌似忽视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惊讶地问道:“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宁南星睁大眼睛,诧异地回道:“你不记得了吗?上次慈善晚宴,我们不是差点撞到一个小孩吗?那就是阮小姐的儿子。”原来是他们!大人眼睛瞎了,小孩也冒冒失失的,这母子俩的生活状况还真是令人担忧。温锦言启动车辆,慢慢地跟在阮清歌的身边,摇下右手边的车窗,叫道:“上车!”“不上!”阮清歌很是固执。温锦言下车,不耐烦地又说:“你会被炒鱿鱼的。”“不用你操心!”阮清歌按了下报时器,她确实需要抓紧时间了,于是让酥酥快点带路。急促的脚步声朝着她的方向传来,然后,她的手腕又一次被拽住了。男人的手很宽阔,手指间还有些粗粝的茧子。他的掌心非常烫,那灼热的温度顺着薄薄的衣料传到她的皮肤上,烫得她全身陡然一僵。“听话!上车!”温锦言狠狠敛了敛眉头。阮清歌用力掰开温锦言的手,见挣脱不了,气呼呼地叫道:“我不需要你可怜!”“你这女人为什么要那么倔?自尊心能当饭吃吗?在我愿意让你麻烦的时候,你就不能乖乖听话吗?”温锦言的耐心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即将爆炸时,手臂突然一痛。“啊——”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用牙齿咬他!他连忙松开拽着她手腕的手,看着手臂上那圈清晰的牙印,跳脚骂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我得去打狂犬疫苗!”他重重地甩上门,绝尘而去。阮清歌揉了揉被他紧紧拽过的手腕,愤愤地想,早知道是这样的一个人,就不会把他当成精神偶像崇拜了那么多年。真是百见不如一闻!……回家的路上,阮清歌自责着,刚才只顾着和温锦言吵架,忘了向宁南星道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次见到他。她停下脚步,从包里摸寻出手机,这时,身后的脚步声也顿住了。她快速走了几步,那脚步声又响了起来。阮清歌敏感地意识到自己被人跟踪了。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她的位置大概是离家五百米远的石桥处,平常来往的路人并不多。要是歹徒袭击的话,肯定凶多吉少。想到这,阮清歌把手机轻轻地放回包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出了防狼棒。背后的脚步声突然加快,那人要行动了!在他即将抓到自己时,阮清歌打开开关,转身,朝他狠狠地捅了过去。“你这——”一声闷哼过后,随即传来了倒地的声音。阮清歌心一凉,完了,那个歹徒是温锦言!☆、同床共枕温锦言颤悠悠地睁开眼睛,白炽的日光灯晃得他头晕目眩。全身每块肌肉都处于被电击过的麻木状态,腹部却是一抽一抽的痛,仿佛被人用利刃捅过,痛不可言。那个可恶的女人,居然用了这么大的劲,简直就是想谋害他的性命。“清歌,大乌龟醒了!”阮承光激动地叫道。温锦言很想抽打小萝卜头一顿,无奈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半分力气。“温先生,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阮清歌把早就准备好的红枣汤拿过去,让阮承光喂他喝下去。温锦言想出了一百句训斥阮清歌的话,只可惜连说出半个音节的力气都没有。他就着阮承光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温温的红枣汤,满口醇厚的甜味,滑入食道,胃里渐渐泛出了一股暖意。阮承光见他没什么大碍,回到书桌前,打开语文书,朗声读道:“猜一猜。两棵小树十个,十个——”他不记得“杈”字怎么读,指给阮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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