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快拉回心神,现在不是分析李德全的时候,眼前最重要的是要过四阿哥这一关。他显然打定注意要从我口里知道一二。我若回绝了他也不是不可,可他是四阿哥,将来的雍正,我真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和他过不去吗?那以前的小心谨慎不就全白费了吗?脑中念头转了几圈,最后笑着抬头,看着四阿哥说:&ldo;当时我在外间只隐隐约约听到二阿哥的哭声。&rdo;说完后,我躬身想请安告退。他声音平平地问:&ldo;你也是如此告诉你姐夫的吗?&rdo;我躬着的身子微微一僵,缓缓起身,一面笑如春花地回道:&ldo;正是!&rdo;他眼光没有什么温度地目视着我,我保持着我春花般的笑容,目光柔和地回视着他。过了半晌,他轻声说:&ldo;你去吧!&rdo;我笑着又向他行了个礼,慢慢转身而去。一日午后,正在屋内闲坐着翻书,王喜匆匆跑进来,认认真真地打了个千,立起后却不说话,只是静静站着。我放下书,纳闷地看着他,&ldo;有什么事情直说吧!&rdo;他瞅了我一眼,低着头沉吟了一会,才道:&ldo;今日朝上万岁爷大怒!&rdo;我一惊,想着万岁爷大怒固然是要紧事情,可他为何特特地跑来告诉我呢?定了定心神,看着他问:&ldo;为了什么事情?&rdo;他抬头飞快地瞟了我一眼,犹豫了下说:&ldo;今日朝堂之上,万岁爷询问众位大臣立太子之事,阿灵阿、鄂伦岱、揆叙、王鸿绪等大人都出面保奏立八阿哥为太子。&rdo;我猛然站起,只想着,康熙对太子仍有余情,如此行事必定会激怒康熙,更何况自古皇帝最恨儿子们私下结交大臣,唯恐出现党派之争乱了朝纲和自己权利被架空,康熙也绝对不会例外。默了一小会,问:&ldo;皇上怎么说?&rdo;他略微犹豫了下道:&ldo;万岁爷极为生气,说……&rdo;他停了下来,我吸了口气,肃声说:&ldo;照实说!&rdo;&ldo;因为大阿哥被幽禁前曾说过他愿意将来辅助八阿哥,万岁爷说八阿哥和大阿哥,彼此勾结庇护,谋夺太子之位;说八阿哥在朝内私结党派,还说……&rdo;他又停了下来,我心急如焚,忍不住喝道:&ldo;往下说!&rdo;他从未见过我疾言厉色,不禁吓了一大跳,赶紧接着说:&ldo;说八阿哥柔奸成性,妄蓄大志,党羽相结,谋害胤礽。今其事皆败露,削其爵位,即锁系,交议政处审理。&rdo;他一口气地把康熙的原话重复了出来。我只觉得背心冰凉,眼前一黑,浑身无力地软倒在椅子上。脑袋轰地一声,只余一片空白,耳内不断地重复着那句&lso;即锁系&rso;、&lso;即锁系&rso;……,却似乎不太明白它是什么意思,过了大半晌,脑子里似乎才慢慢真正理解了这句话,可明白了却更觉心痛难忍,他那样风姿雅洁的人居然被&lso;锁系&rso;!王喜看我坐在椅子上,身如雕塑,半天没有反应,只得试探地叫道:&ldo;姐姐,姐姐!&rdo;我强自定了定心神,没有力气地问:&ldo;后来呢?&rdo;&ldo;几位阿哥给八阿哥求情,十四阿哥跪奏万岁爷说&lso;八哥无此心,臣等愿以死保之!&rso;&rdo;他学着十四的语气说道,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ldo;可万岁爷当时正在气头上,十四阿哥又硬驳万岁爷的话,最后还说愿不惜一死来保八阿哥,以死明其心志。万岁爷震怒之下,竟拔了侍卫的佩刀欲诛十四阿哥。&rdo;我&lso;啊&rso;的一声惊叫,看着王喜,王喜也是脸有余惊地回看着我。我静了静,安慰自己,没什么事情的!十四可是一直活到乾隆登基了。看着王喜,&ldo;接着说。&rdo;王喜说道:&ldo;当时五阿哥急忙扑上前跪抱着万岁爷双腿哭劝,别的阿哥也都不停磕头恳求,万岁爷才稍微缓解了怒气。&rdo;王喜又停了下来,我长叹口气道:&ldo;事已至此,还能有更坏的吗?说吧,别再吞吞吐吐!&rdo;他赶忙说道:&ldo;万岁爷打了九阿哥一个耳光,又命责打十四阿哥四十大板。&rdo;我听后木木地坐着,过了半晌忽然想起,忙问:&ldo;十阿哥呢?&rdo;王喜忙回道:&ldo;因万岁爷训斥八阿哥时,虽然九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都上前跪倒为八阿哥求情,但只有十四阿哥和万岁爷起了争执,而十阿哥当时只是跪地磕头。所以十阿哥没有事情,万岁爷只是训斥他回去闭门思过。&rdo;我一时静默无语,只觉得脑袋重如巨石,根本无力思考。心如被千针所刺,先时还觉得疼痛,这会却只觉得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