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段沉。&rdo;于江江在段沉耳边,突然很是缱绻地唤了一声。&ldo;嗯?&rdo;&ldo;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rdo;于江江眨了眨眼睛。很是坚定而郑重地说:&ldo;让我把心里打扫干净。然后,迎接新的住客。&rdo;于江江说完这句话,内心也忍不住忐忑了起来,心跳噗噗地跳得很快,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竟有些害怕收到段沉拒绝的答案。段沉背脊抖了抖,似乎是在笑着,半晌,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春风一般的温柔,慢慢地说:&ldo;北都房价这么贵,便宜房子是天上掉馅饼,简陋点倒是不怕,就是希望能住久一点。&rdo;……放弃一段坚持了七年的感情就像一次大扫除。整理出许多东西,每一件都要在丢和留之间犹豫一番。女人永远没办法真正地把房间里收拾干净,因为她们是恋旧的动物。即使已经很久不用的东西,只要它还是好的,就舍不得扔去,想着再留一留,也许以后用得着。那天段沉送她回家,给她敷完越肿越高的脚踝,涂完药他才离开。他走后,于江江彻底收拾了一遍房间。把所有陆予送的、和陆予有关的东西,都收进了一个纸箱,放在阳台的角落。像是一场无声地告别,于江江终于下定决心,要把这七年在身体里坏死的骨血通通抽去。打开邮件。一封一封看了这四年来和陆予的电子邮件。一边看,于江江一边在哭。往事像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在于江江眼前慢放,像温柔的刀子,直绞得于江江血ròu模糊。于江江一封一封地删除着,每删除一封邮件,于江江就觉得仿佛是割去了身上的一块ròu,竟觉得疼痛难忍起来。删到最近一个月,于江江才发现她竟然漏看了一封邮件。于江江工作上的邮件不少,邮箱用得久了,广告邮件也多,于江江每次看完工作上的邮件,就会习惯地点上全部标记为已读。这也导致她漏看了这一封。发件人是陆予,时间是上周。于江江握着鼠标的手有些颤抖。心里挣扎了许久,她才轻轻点开了那封邮件。那是一封很长很长的信。像一部小说一样。陆予以很平和的方式和很细腻的视角描述了这七年来的点点滴滴。在邮件的最后,陆予用很平实的文字写着:&ldo;你最痛苦的七年,也是我最心疼的七年。于江江,曾经被你爱过的那个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不求你走回我身边,我只希望,你能在原地等一等,让我以最快的速度,走过这七年的距离,到你身边去。&rdo;于江江无法用语言形容此刻她那种心酸难耐的感觉。即使不再那样深爱。她仍然舍不得陆予摘去他的光环和骄傲。他在她心里,一直都是高不可攀的神祗。这种惯性一样的感受,已经成为她本能的一种。脑海里像有一个天平,左边坐着陆予,回忆满溢;右边坐着段沉,空空如也。这种决策是不公平的,可即便如此,于江江还是能清楚地看到段沉。回想起段沉走的时候,他温柔亲吻她额发的模样。心底立刻柔软成水。他说:&ldo;我以为离你远远的就会渐渐忘记你这个人。可我突然发现,当我刻意想要忘记你的时候,已经说明其实并不想忘记你。遇到你之后,我突然很疯狂地想,如果真的要爱一辈子,和你的话,我想背水一战。&rdo;他说:&ldo;于江江,一直前顾后盼其实很累。如果可以,要不要试试,只看着我一个人?&rdo;于江江鼻子酸酸的。她吸了一口气,最后下定决心。将陆予的邮件删除了。看着空空的收件箱,于江江觉得心也和那收件箱一样,空空的缺少重量。一整夜于江江都没睡好。每小时醒一次,那种极度的空虚和不安全感让她无法好好入睡。第二天,顶着一对熊猫眼,于江江就这样去上班了。一早公司忙得兵荒马乱的,连没接到什么活的于江江也跟着忙前忙后,脚后跟都沾不到地。晚上六点半。好不容易忙完一整天的大家又得准备例会。主管为了策划和报表来她们组催了三次。大家都战战兢兢怕被骂,埋头苦干,不断修改不完美的细节。终于在会议要开始的前十五分钟赶了出来。坐在会议室里,经理还没来,会议没正式开始。同事们纷纷低头喁喁私语,不用问也知道要么是在八卦要么是在吐槽老板。于江江没什么兴趣参与,只低头玩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