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真就这样坐着,一直坐到醒来。
醒来后,他对上了封花的眼睛。
封花幽幽地盯着他,双眉紧蹙。
“怎么了?我哪里做错了吗?”苏真被盯得有些慌。
“不,你没有,你一点也没错。”封花说。
“那怎么了?”苏真问。
“你以前真的从来没修炼过?”封花问。
苏真摇了摇头。
“我本想让你先熟悉熟悉冥坐,再将引天地之气冲击绛宫,使绛宫内旋产生法力的法子传授给你,但你坐着坐着,竟就开始吐纳了,一纳一吐之间,法力开始在你身上流动”
封花一脸怀疑地看着他,问:“我还没有传授你什么呢,你自个儿就将一切悟透了?”
苏真心想,原来他感受到的那个身体里的“手摇发电机”,真正的名字是绛宫。
“你不是让我凭感觉来么,我感觉到了这些,便……顺势而为。”苏真说。
“顺势而为?”
封花忍不住笑了,笑容透着复杂的意味:“好一个顺势而为,余月,如果你没有骗我,那你真是一个万中无一的天才,如果你留在陆绮身边,跟随她修道,不出十年,你的名字一定会传遍整个西景国,可惜……”
封花笑容淡去,被残酷取代,她叹气道:“可惜,你被送来了老匠所,老匠所里尽是罪人,罪人里不缺天才,罪孽滔天的魔头,走火入魔的仙人,恶债累累的妖物,无论他们的一生多么传奇,囚至老匠所后,就只剩一个命运,被诅咒吞噬。迄今为止,四五千年,无一例外。”
苏真的天赋越高,除了让他的死亡更具悲剧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苏真不由想起了余月略显欢脱的安慰。
余月不可能不知道老匠所的恐怖,可她还是说,老匠所不是真正的地狱,没什么好害怕的,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是比那些传奇更传奇的存在么?
“我扫你兴了?”封花问。
“不是,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但……”
苏真迟疑了会儿,抬起头,认真地说:“但我还是想修行!”
封花轻笑了一声。
刚刚踏入修行的人都是这样,如饥似渴。
她当年第一次吐纳成功后,亦是欣喜若狂,不吃不喝连修了七日也没觉得疲倦,若非同伴提醒她脸色煞白,嘴唇枯槁,和要死了一样,她恐怕会一直修行到昏厥过去。
这是凡与仙的第一道分水岭,跨越它时的感觉堪称极乐。
她看着苏真,悲伤之余也感到一丝欣慰:能以痴迷欢快的姿态度过人生最后的时光,未尝不是幸事。
“你想修什么?”
封花问:“法术?刀法?还是拳脚武功?”
“我都想学。”苏真说。
“挑一个。”封花说。
“法术!”
苏真知道封花最拿手的是杀人的刀术,但自幼的耳濡目染之下,他实在无法抵挡真正的魔法的诱惑。
“好啊,你想学哪种?”封花问。
苏真对法术知之甚少,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我想在掌心凝聚出一个火球。”
封花微微皱眉。
苏真见她面色不佳,不由问:“这很困难吗?”
“创造一团火焰有何难的?我惊诧的是,你这样的天才,追求竟这么低,真是暴殄天物。”
封花虽是讥嘲,却又忍不住笑道:“不过,泥象山的道士常说,道法生于火晖之间,如此说来,你的第一道法术是个火球,倒也不错。”
“泥象山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