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世章被噎得说不出话:&ldo;你……&rdo;
宋宗祥一摆手:&ldo;这事无可厚非,就是雪薇许给舅兄的,我夫妇自当一言九鼎!&rdo;他的豪气令谭逸飞和缪世章均不由一震。
房中宋宗梅亲手描妆,芸姐和喜娘伺候着换好吉服,雪薇人已麻木,也不需何人背负,径自走入喜轿中,宋宗祥听了来报,忙匆匆出门上马,喜不自胜地凝视着花轿,缪世章早传令喜乐大奏,一行人便热闹而去。
乱纷纷震天响的喜乐中,竟然谁都没有注意谭逸飞根本没动,他只觉魂魄已离开躯体,恍恍惚惚中人群匆匆而逝,转瞬间花厅只有他一人尚呆坐原处。
他起身晃晃悠悠走入为雪薇准备的房间,灯罩发出朦胧幽光,房中一片喜色,却是冷冷清清。
他怔怔地立在房中,只觉心完全空了。
红红的烛火映着谭逸飞红红的眼睛,渐渐,烛火仿佛幻化成一片火光,将他的思绪带回到那个火烧酒仙的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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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暗夜湖边,冷风吹过,缪世章挥手将燃着的草束扔到油柴上,&ldo;轰‐‐&rdo;瞬时火圈骤燃,&ldo;噼啪&rdo;声中将酒坊全然笼住,火光冲天!
一双眼睛透过火光盯着三丈之外的缪世章,只见他十分惊慌,怔怔失措地看了片刻,急喘气倒退了几步,突然低叫一声,快步逃得没影。
一双脚步缓缓走出作坊,走到尚有余火的柴草处,一封家信失落在地,捡起,一身青衫,此人正是谭逸飞,原来他早已惊醒,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缪世章的动静,看来自己的几句危言真的起了作用,他真的坐不住了,他真的先动了手!呵呵,这正是谭逸飞盼望的!他沉静地看了看竹林,冷冷一笑,将信打开燃掉一半丢入不远处,火光映红谭逸飞的眼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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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中这双眼睛流下泪水,回想着那个破釜沉舟的夜晚,这个很少流泪的男人此刻痛悔得泪流满面!
是我!本来完全可能阻断酒坊被烧,却偏要走这步一箭双雕,酒坊烧毁我就能反败为胜,得到柴日双全副家当,彻底打掉他的气焰!那封信早晚会被人发现,顺藤摸瓜,一定能从熊家兄弟身上找出缺口,缪世章难脱纵火的罪责,酒仙就不会白烧!可是……可是……这一箭却射中了我最心爱的女孩,这把火烧掉了我最珍贵的爱恋!
谭逸飞掏出怀中布包,颤抖地将银叶握入手中,心痛地看着,突然握紧刺入胸口,银叶很小,只将胸口刺入几分,血却流了出来!疼痛使谭逸飞突然回过神,他急喘片刻&ldo;唰&rdo;冲出门去……
一条昏暗长街,路灯惨淡地亮着,一匹快马急驰而过,谭逸飞青衫如飞,心中只有一个念头&ldo;你是我的,是我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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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鼓喧天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无数的喜灯将天色映如白昼,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向宋府而来,踏上整条街的红毯之上。
缪世章最为高兴:&ldo;恭禧大队长!表妹在府中已经把洞房收拾得妥妥当当,大队长和二夫人先去喜堂拜过天地,再去祠堂叩拜高堂,洞房花烛之后,宋府在仙客来大摆婚宴,全镇同庆。&rdo;
宋宗祥披红挂花,十分喜悦,昂首进府,步入喜堂。
灯火通明的喜堂,缪世章引吭高呼着,宋宗祥和一头红盖的穆雪薇跪拜天地,典礼一项项进行,隆重而华丽,宾客们陆续从睡梦中被请来,一一送上厚礼祝福……
宋府门前鼓乐吹响,两侧喜幡红幔,一街红灯笼高悬,与晨光齐晖。
清晨已有不少看热闹的镇民围在府门外,被山防兵丁和宋府家丁远远的支开。
&ldo;瞧着可真新鲜嘿,天不亮呢就迎亲,大队长这回唱的是哪出啊?&rdo;
&ldo;穆小姐就是神仙,大队长早早的迎娶仙驾晚一点都等不及了,哈哈……&rdo;
众人正笑,忽听&ldo;嗒嗒&rdo;蹄声,扭头看去,谭逸飞一匹快马,神情急切地从街口驰来,到门前下马就往府门冲。
七虎和家丁赶快拦住:&ldo;谭先生谭先生,咋这么会就不放心啦,大哥说了,晚上请酒……&rdo;
谭逸飞哪里听得进去,一味地往里闯。
只听院内隐约传来缪世章的声音:&ldo;夫妻对拜,送入洞房‐‐&rdo;
&ldo;轰‐‐&rdo;谭逸飞大惊,挥臂扬腿,极为利落地将家丁推倒一边,七虎都没看清怎么回事,自己腹部已猛挨了一腿,&ldo;砰&rdo;摔出一丈坐倒在地,在众人的讶异中,谭逸飞的身影已消失在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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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长长红幔将宋宗祥和穆雪薇相牵,穆雪薇盖着红盖头,被宋宗梅搀进新房。
缪世章的笑容难得如此放松,他引着宋宗祥往洞房走,宋宗祥满心喜悦地走着,看到端坐在喜幔中的新娘,心头美得就要醉了。就在他要跨入洞房的一瞬,随着院外一阵惊呼,一个人影已唰地跑来闪身拦在他的面前,宋宗祥本能地退了一步,抬头,方才看清蹙眉急喘的谭逸飞。
宋宗祥颇为意外:&ldo;谭……哦,宗祥拜见谭舅兄。&rdo;
坐在喜幔中的穆雪薇闻之一震!
缪世章骤然心惊,半晌才道:&ldo;谭先生,你来干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