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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1页）

&ldo;我想要一张。&rdo;我说。

&ldo;好的。&rdo;她说，&ldo;可是‐‐&rdo;

&ldo;拜托，那对我很重要。&rdo;

她把手放在我的手上：&ldo;当然。下次我会带一张来，不过‐‐&rdo;

远处传来的一声叫喊打断了她。我望向公园那一边。托比正向我们跑来，哭着，他身后的足球比赛仍然在进行。

&ldo;他妈的。&rdo;克莱尔小声说。她站起身大喊道，&ldo;托比!托比!怎么啦?&rdo;他还在跑。&ldo;见鬼。&rdo;她说，&ldo;我去把他哄好就来。&rdo;

她到了儿子身边，蹲下问他出了什么事。我看着地面。水泥路上长满了青苔，奇形怪状的青草从沥青下钻了出来，努力地朝着阳光生长。我感觉到兴，不仅是因为克莱尔会给我一张亚当的照片，也是因为她说会在下次见面的时候给我。我们还会再见面。我意识到每一次都会再像第一次见面。真是讽刺：我常常忘记我记不住事情。

我也意识到她谈到本的模样‐‐某种怀旧的腔调‐‐让我感觉他们不可能有私情。

她回来了。

&ldo;一切都很好。&rdo;她说。她弹掉香烟，用鞋跟把它踩进地里。&ldo;关于球是谁的有点小误会。我们走一走?&rdo;我点点头，她转身朝向托比，&ldo;亲爱的!要冰激凌吗?&rdo;

他答应了，我们开始向亚历山大宫走去。托比握着克莱尔的手。他们看上去如此相似，我想，他们的眼睛里都有团团火焰。

&ldo;我喜欢这里。&rdo;克莱尔说，&ldo;景色让人振奋。你不觉得吗?&rdo;

我看着灰色的房屋，它们中间点缀着团团绿色：&ldo;我想是的。你还画画吗?&rdo;

&ldo;不怎么画了。&rdo;她说，&ldo;有的时候试一下，我变成半吊子了。我们自己家的墙壁上到处是我的画，不过不幸的是一幅也没有卖到其他人手上。&rdo;

我笑了。我没有提到我的小说，尽管我想问她是不是读过了、她觉得怎么样。&ldo;那你现在做什么呢?&rdo;我问。

&ldo;基本上我在照顾托比。&rdo;她说，&ldo;在家里教他。&rdo;

&ldo;我明白了。&rdo;我说。

&ldo;不是自己选的。&rdo;她回答说，&ldo;没有一家学校肯收他他们说他破坏性太强了，他们对付不了。&rdo;

我看着她的儿子，他跟我们走在一起。他似乎十分安静，握着他妈妈的手。他问是不是会给他冰激凌，克莱尔告诉他很快就有了。我无法想象他是个麻烦的孩子。

&ldo;亚当是什么样子的?&rdo;我说。

&ldo;小孩的时候?&rdo;她说，&ldo;他是个好孩子。&rdo;她说，&ldo;非常有礼貌，规规矩矩，知道吧?&rdo;

&ldo;我是个好妈妈吗?他幸福吗?&rdo;

&ldo;哦，克丽丝。&rdo;她说，&ldo;是的。是的。没有人比那个孩子更受宠了。你不记得了，是吧?为了要孩子你努力过一段时间，你有过一次流产，当时已经怀了很长时间，然后有次宫外孕。我想你刚刚准备放弃，亚当却来了。你可开心了，你们俩都很开心。你喜欢怀孕。我讨厌怀孕。肿的他妈的跟一所房子一样，还有可怕的孕吐。吓人。不过你不一样，你爱怀孕时的每一秒钟，你怀亚当的时候全程容光焕发。你一进屋，房间都被你照亮了，克丽丝。&rdo;

尽管我们在走路，我还是闭上了眼睛，先试着记起怀孕的时候，接着想象那段时间。两样我都没能做到。我看着克莱尔。

&ldo;然后呢?&rdo;

&ldo;然后?孩子出生了。棒的很。当然，本在那儿。我尽快赶到了。&rdo;她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我，&ldo;你是一个出色的母亲，克丽丝。非常出色。亚当很幸福，被照顾得很好、被人爱着。没有一个孩子可以得到比这更好的了。&rdo;

我努力回想当母亲的时候，回想我儿子的童年。但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ldo;本呢?&rdo;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ldo;本是一个出色的父亲，一直都是。他爱那个孩子。每天晚上他下班就奔回家看她。当他学会说第一个字，他给所有人都打了电话告诉他们。他开始爬、学会走第一步时，本也是这么做的。他刚刚会走路他就带他去公园，带着足球啊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有圣诞节!那么多玩具!我想我就只见过你们吵这一次架‐‐关于本该给亚当买多少玩具。你担心他会被宠坏。&rdo;

我感觉到后悔让我心中刺痛，有种道歉的冲动：我曾经想要拒绝给我的儿子某些东西。

&ldo;现在我会给他所有他想要的东西。&rdo;我说，&ldo;如果可以的话。&rdo;

她看着我，露出伤心的表情。&ldo;我知道。&rdo;她说，&ldo;我知道。可是你要开心点，要知道他从来不需要你的什么东西，从来都不。&rdo;

我们继续走着。人行道上停着一辆正在卖冰激凌的货车，我们朝它走去。托比开始使劲拽他妈妈的胳膊。她弯腰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纸币给他，让他去买冰激凌。&ldo;挑一个!&rdo;她对着他的背影大喊，&ldo;只挑一个!记得等人找零!&rdo;

我看着他向货车跑去。&ldo;克莱尔。&rdo;我说，&ldo;我丧失记忆的时候亚当有多大?&rdo;

她笑了：&ldo;他一定已经3岁了。也许是刚刚4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