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邵阳的声音从离我并不太近的左耳边传来,“下令出发吧!”
睁开眼睛,看到他正襟危坐在驾驶座上,车档也挂好在前进挡上,我好是尴尬,却假装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说道:“好,出发。”
“向新的一年出发喽!”邵阳喊了一声,将脚踩在了油门上,车子“噌”的一下蹿了出去。
回到家的时候,我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我迷迷糊糊地躺在沙发上,哈欠连天,看着电视里的歌舞表演,邵阳在厨房里叮叮咣咣做着他的邵氏金牌面。
开始还觉得电视里的声音很吵,慢慢的就听不到什么声了,再过一会儿眼前昏昏沉沉的就一片漆黑了。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玻璃窗洒满在整个米黄色的窗帘。我躺着床上,身上舒舒服服地盖着厚厚的被子。冬日里最幸福的事就是一觉睡到自然醒,然后醒来发现外面阳光大好。
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我好像还没有吃到邵氏金牌面,于是穿上拖鞋走出卧室,客厅里并不见邵阳的踪影,茶几上放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道:小懒蛋,不能浪费粮食,你睡着了,所以只能由我一个人把邵氏金牌面都吃光了,撑死了!你早起后给我打电话,我给你从早晨过去。邵阳。
我握着纸条,笑得合不拢嘴。幸福,这大概就是幸福。这所有的一切也只能用幸福两个字来形容。
在冬日里,我觉得有一种我这二十三年来从未拥有过的温暖像溪水缓缓流过心头,滋润了长在左心房那里的一株玫瑰,花开左心房,香溢右心室。
手机铃声响起,我跑进卧室去拿起手机发现是是爸爸打来的。
“喂,爸爸。”
“小陆啊,回来没有?”
“回来了啊。”
“回来了也不给你妈妈打个电话,我跟你妈妈就知道你昨天培训完,你也没告诉我们你是昨天回来还是今天回来,害你妈妈昨晚担心一晚上。”
我心里忽然很愧疚,最近这些日子就忙着谈恋爱了,怎么连老爸老妈都给忘了。
“小陆,听着呢吗?”爸爸在电话那头问道。我才从自我反省中回过神来。
“听着呢!”
“你妈说最近老是看到坠机的新闻,都看害怕了。我说国内的航班应该还算安全,再说了,总共才一个小时的里程,你妈竟瞎操心。”
“爸,不好意思啊,我昨天回来太晚了,忘了给你们打电话了,一觉就睡到了现在。”
“今天是元旦,一会儿回家来吃饭吧!”
“嗯,好的,爸。”
对于父母来说,女儿是他们的一切。而在女儿的一生中,父母一定不是女儿的一切,这是一场无法平等的辜负。曾在看《如果爱》这部电影时里面有这样一句话:这女孩肯定是妈妈一辈子的主角,可是十几年后,在女孩的电影里面,妈妈的角色还有多重要呢?
放下电话,我便开始收拾洗脸刷牙准备回家去,刷到一半的时候又想起邵阳留下的纸条,快速漱了口,便给邵阳打电话。
“小懒虫,起床啦?”
听到他的声音的那一刻,我心里瞬间就变得软软的,暖暖的。
“嗯,起来了。”
“想吃什么啊?我给你送早餐去。”
“不用了,我父皇大人宣我现在就回家去吃饭。从江城回来后忘了给家里打电话,我妈担心了。所以,我现在回去陪他们好吗?”
“嗯,那好。今天元旦,你回家去陪他们吧。”
“嗯。”
遇上这样识大体的男朋友真想大喊一声:邵阳万岁!
一进家门,我妈就揪着我飞机落地却不给她报平安这件事里里外外把我数落了一顿。我知道自己理亏,就只能低头听着,时不时向我爸投出求助的目光。我爸一会儿帮我,一会儿帮我妈,反而越帮越乱了。直到我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妈,对她说:“妈,我饿了。”她才停止对我的数落,走进了厨房。
我爸向我使了个颜色,小声跟我说:“你早就应该说你饿了。”
我向他吐吐舌头,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坐着他身边陪他看电视。
爸爸以前在汀楠的一个县政府里工作,这两年调到了一个较为偏远的乡政府里。他有时会住在单位的宿舍。一开始的时候我妈常抱怨说,人家都是步步高升,你爸倒好在政府里越做越往基层去,搞不好哪天,咱们就举家搬到村里去了。我爸倒是心态很平衡,说组织这样安排自有他的道理,再说在乡政府里工作也很不错啊,干实事的都是在基层嘛。
我完全同意我爸的看法!主要是因为在家里我跟我爸总是站在一个战营里,我们联盟对抗我妈那些莫名其妙并且永无止境的唠叨。虽然他时不时的就会叛变,但基本上在大是大非面前,我们还是会相互扶持相互依靠的。
我坐着沙发上,闻到厨房里飘出了排骨的香气,便迅速跑进厨房,当着我妈的面明目张胆地偷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