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一片马蹄声急落如雷,荒地上烟尘滚滚,溅起无数焚烧后的草灰。
沈陶陶觉得眼睛被刺激得有些发痒,便往后退了一步,找了个清净些的地方站着,袖着手看他们你争我夺。
她不会打马球,只看得出他们争夺得激烈,却全然看不出里头的精彩与乐趣来。不多时,便有些百无聊赖,心中暗暗想着:可惜今日江菱当值去了。这马球赛,应该邀她来看才是。
如今带了她来,便如牛嚼牡丹。他们打的再是精彩激烈,她也是兴致缺缺。
沈陶陶等了好一阵子,见他们没有结束的意思,也不好意思自己一声不吭地走了。便寻了方才顾景易用来拴马的矮树桩,拂了拂上头的灰,静静地托腮坐下。
而就在沈陶陶望着球场发愣的时候,女官寓所旁的小径上,一名身着月白色锦袍的男子也在此独立良久。
转眼便到了午膳时分,江菱自尚藉司下值回来,正往女官寓所里走,冷不丁地看到有人站在道旁,下意识地皱眉警惕道:“这里是女官寓所,你一个大男人来这做什么来了?”
她走上前去,抬头看了一眼,微微一愕:“世子?”
宋珽手中抱着一盆宝珠山茶,缓缓转过身来,看向女官寓所的方向。
女官寓所的槅扇紧闭着,窗楣旁倒是垂下一块小小的木牌,上头刻着江菱与沈陶陶两个名字。
再次看见沈陶陶这个熟悉的名字,宋珽不可抑制地想起,昨日的大雨中,沈陶陶与他说的话。
不要再来纠缠她,生生世世,都不要再来纠缠她。
他默了默,抬手将手中那盆换了瓷盆,又重新栽种好的宝珠山茶放在地上,轻声道:“这是沈女官养的山茶,请你转交给她。”
江菱看了一眼,皱眉应了一声:“知道了。”便弯腰将宝珠山茶抱在了怀里,走到女官寓所槅扇前,空出一只手来推了推门。
槅扇纹丝不动,江菱便拍了拍门唤了一声:“陶陶,你在里头吗?”
宋珽本想离开,听到这句话,步子倏然顿住了。
江菱倒不曾回头看她,随口又唤了一声,见没人回应,心里大致也明白了,面上的神情顿时一松。
虽然顾景易那小子不太靠谱,但是陶陶在这屋里闷得久了,终归也不是事,能出去逛逛,也是好的!
她这样想着,便将宝珠山茶放下,自袖袋里寻出一把小铜钥匙来,三两下将槅扇打开。这才又弯下腰去抱回了宝珠山茶要往里头走。
她前脚还没迈过门槛呢,便听到身后低低一声问:“她近日未曾来太府寺当值,如今膳时将至,又不在寓所。她……能去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