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澜看着他剥,手指修长,挽着袖子,手背到小臂上青蓝的静脉隐现,忽然调侃,说:&ldo;你们所里的人看见你这样,会不会都不认得了?&rdo;
齐宋却只是笃定地说:&ldo;他们看不到。&rdo;
&ldo;哎哟你还挺骄傲的。&rdo;她揶揄。
他垂目看着橙子笑,又欺负她,说:&ldo;你嗓子都这样了,少说两句吧。&rdo;
他想表达的也许只是那样一个意思,我对别人都不行,就对你不一样,却让她想起另一句话来。
&ldo;你真觉得我对所有人都很好,就对你不行?&rdo;她问。
&ldo;嗯,&rdo;他点头,把橙子外皮去干净了,再一瓣瓣分开,放到面前的瓷盘里码好,说,&ldo;但我觉得这样挺好。&rdo;
&ldo;这算什么受虐倾向?&rdo;她损他。
&ldo;否则怎么显得我不同呢?&rdo;他反问。
本来只是句玩笑,她却无端地认真起来,说:&ldo;是的,你不同。我对你就是没那么好,做不到一直包容你。别人可以骗我,放我鸽子,无论什么时候消失,无论消失多久,无论多少次都没关系,就你不行。&rdo;
&ldo;为什么?&rdo;齐宋也跟着认真,看着她问。
她答:&ldo;因为我会突然有话想跟你说,会怀疑你是不是不想继续下去了……&rdo;
说到一半,她猝然停住,明知这是在犯他的忌讳,追问,给他压力。换在别的时候,她也许根本不会说出口。只是在此刻,她有些糊涂,有些刻薄,但也更真实,清楚自己不可能总是保持他理想中的状态,智者,强者。
齐宋想说不是的,我再也不会那样了,就像所有正常人一样,反正先把承诺轻易地说出口,能不能做到,以后再说。
但他真的可以做到吗?就算他做得到,她也会一直想跟他继续下去吗?他还是忍不住自问,终于还是选了一种没那么正常,但他可以接受的方式。他伸手拥抱她,说:&ldo;我在这儿呢,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可以对我说……&rdo;
关澜试图躲开,不想让他看见她落泪。但他没松手,索性让她坐到他身上,就那么抱着她,让她枕着他的肩头哭。
她好喜欢这种感觉,可以任性,可以觉得累,可以发脾气,可以崩溃,可以嚎啕大哭。这好像就是她想要的,想了很久很久,从她决定结束第一段婚姻的时候就开始了。
只可惜病情所累,她没哭一会儿就开始用力抽着鼻子,张嘴呼吸。
齐宋知道她哭得把鼻子塞住了,透不过气,伸长手臂,去拿纸巾给她。两个人都没忍住笑起来,但他还是说:&ldo;我在这儿呢,你什么都可以告诉我……&rdo;
第76章马丁依登
那个周末,据说a市又是一轮降温,不时听见窗外大风呼啸而过,但他们关门落锁,仿佛与世隔绝。吃饭,睡觉,交谈。房间里很温暖,光线柔和。关澜跟齐宋说了好多从前的事,关于二十出头的自己,还有后来的尔雅。大四那年,她lsat考了高分,已经在申请学校准备出国,尔雅却忽然来了,起初只是验孕笔上的两条杠,而后又是医院b超报告上一个模糊的影子。她当然想过放弃,毕竟她那时才二十一岁,放弃才是正常的决定。最后是黎晖说服她留下,结婚,生下这个孩子。做出决定的那一天,两个人都有些自我感动,仿佛义无反顾。但等到后来事情变坏,也是黎晖对着她咆哮,说:你凭什么拿抚养权啊?你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小孩的!&ldo;你觉得尔雅知道了?&rdo;齐宋问。关澜点头,然后摇头。她不确定。不确定尔雅是不是知道,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黎晖说了什么。仔细想起来,就算不是黎晖,她身边的很多人或多或少都说过类似的话‐‐如果你不是那个时候做了这么个糟糕的选择,闪婚,闪育,你的整个人生都会不一样。
那个周末,据说a市又是一轮降温,不时听见窗外大风呼啸而过,但他们关门落锁,仿佛与世隔绝。
吃饭,睡觉,交谈。房间里很温暖,光线柔和。关澜跟齐宋说了好多从前的事,关于二十出头的自己,还有后来的尔雅。
大四那年,她lsat考了高分,已经在申请学校准备出国,尔雅却忽然来了,起初只是验孕笔上的两条杠,而后又是医院b超报告上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当然想过放弃,毕竟她那时才二十一岁,放弃才是正常的决定。最后是黎晖说服她留下,结婚,生下这个孩子。做出决定的那一天,两个人都有些自我感动,仿佛义无反顾。
但等到后来事情变坏,也是黎晖对着她咆哮,说:你凭什么拿抚养权啊?你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小孩的!
&ldo;你觉得尔雅知道了?&rdo;齐宋问。
关澜点头,然后摇头。
她不确定。不确定尔雅是不是知道,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黎晖说了什么。
仔细想起来,就算不是黎晖,她身边的很多人或多或少都说过类似的话‐‐如果你不是那个时候做了这么个糟糕的选择,闪婚,闪育,你的整个人生都会不一样。
甚至,还有她自己的态度。
离婚之后的六年里,她念完了硕博,每天读不完的文献,写不完的论文,备不完的课,还要在法援中心做助理,后来又去外面律所挂了证兼职实习,于是便又有了见不完的当事人,和办不完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