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诺言颦着眉,目光盯在程沂哲的脸上。明明他没有任何特别,淡然的表情,疏离的眼光,可她就觉得此刻他身上度了一层叫做温柔的光芒,让她觉得眼睛刺疼。所以她下意识的又将孟津维给挽住,不仅如此,还挽得很紧。程沂哲是要人有人,要貌有貌,要才有才,可她身边这位也不差啊。她还就不信了,自己会比不过江桑榆那一对了。孟津维低头看了看她抓着自己的手,手指纤细,但右手中指靠近食指一侧的肉有些发红,这是她常年拿笔写字留下的印记。她很喜欢写字,哪怕自己的字写得并不很好,但很喜欢买很多很多的笔记本来写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她捏笔的姿势有点像拿毛笔的样子,虽然她明明是拿着签字笔在那里涂鸦。他张开嘴本想说什么,但这一刻,却哑了嗓子,目光在她的手上转了一圈,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她显然不自知,只觉得那什么著名学者讲的东西就这么的让人昏昏欲睡呢。但偏偏这些人还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活像只有她一个人觉得这演讲十分不爽。她咳嗽了一声,将挽着他的手抽出来,拉拉他的袖子。他低头看她,目光黝黑一片。她压低了声音,“我去下洗手间。”他收回目光,淡淡的点点头。她去问了侍者洗手间的方向,这才点头道谢。洗手间是经过独立设计的,要通过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墙是呈淡蓝色,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那吊顶却让她咂舌,她只在某奢侈品的杂志上介绍过这样的装饰,真是有钱人的作风。这么有钱干嘛不去建希望小学,可以挽救多少祖国的下一代,可以照顾多少好儿童呀。只是她这样刚想过,立马就迎上另一种念头,人家有钱爱怎么用就怎么用,关她什么事呀,而且凭什么有钱就一定要去建希望小学呀。她觉得自己有些发神经。每次出现某一个报道,如果大部分是支持的人,她就会找出反对的理由;如果大部分是反对的人,她便会去找支持的理由。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也许好像在两周以前,她干过一件让自己十分摒弃的事。她前一秒还在和自己一个认识许多的网友争论,她的观点就是现在国内制度不完善,哪里都出问题,有钱人都出国了。下一秒的时候,她被一个陌生男子加了,那个男子在抱怨国内如何如何不好。她就像一个老师在那里循循教导,国内也很好的,每一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机会,虽然很多不完善,但一定要考虑到一个大环境。国外医保等完善,那是他们人口数量少。如果国内真有免费的医院,那情况一定是所有人全都去那里看病,人满为患,没有一种制度适合各个国家。而且那些发达国家,体制因为太过完善,对人生的追求或者压力会更大,也因此自杀率很高。白诺言对比完和两个网友的谈话,觉得自己就一个神经病。她穿过长长的走廊,有些好奇,这地板明明看起来像地砖,却不是。她穿着高跟鞋踩上去,竟然不会发出半点声音。尤其地板不是一块块粘上去,因为没有任何镶嵌的缝隙,让她看得有些吃惊。她站在洗手间门口,并未打算进去。而现在这里很安静,应该没有什么人。她不喜欢用公共的东西,在念大学的时候,为了不在教室外的公厕上厕所,她有课的时候绝对不喝水,除非到很必要很必要的时刻,她才会勉为其难的进入公厕。而现在,她将包的拉链拉开,找着某样东西。可她怎么翻找都找不到,找了三次后,她的耐心被折磨干净,蹲下身子,将包里东西全都翻出来找。她蹙着眉,很是郁闷。她又把东西全都放进去,结果一支口红滚得有点远了,她伸手去拿,却看到一双熟悉的皮鞋。她的手僵了一下,迅速收回,然后站起来,“程总,真巧。”程沂哲双手环抱着,就那样淡淡的看着她,好像不让她自己觉得刚才的样子狼狈就不罢休。而当她耐心都快磨尽的时刻,他如同变魔术一般,将一包烟递到她面前。她抿紧唇,不接。“难道刚才不是烟瘾犯了?”即使是这样,她也不愿意承认,“程总误会了。”程沂哲在这个时候笑了笑,“你一定没在烟瘾犯的时候照镜子。”她蹙眉,难道表现特别明显?他恍然大悟一般,“原来你也害怕被自己样子给吓到?”她不愿意再装了,很没形象的将他手中的烟给抢过来,然后一只手慢慢摸进他裤子的口袋里,将他随身携带的zippo打火机摸出来。迅速的抽出一支烟,熟练的点燃。程沂哲在这个时候已经主动退后她三步。她吐了吐烟圈,“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你那真淑女我们有见不得人的关系。”他却仍旧含笑,“你也放心好了,我也不会告诉你那位金主你的真面目是什么样。”她手一抖,却不再说话。明明她试过,这地板是踩着是不会有声音,为何她还是能够听到他一步一步远离的脚步声?第四季她看着自己吐出的眼圈,慢慢上升,慢慢消散。灰色的烟雾,缓缓的动着,像被分成了一丝一丝。她喜欢看着这种小小事物流动的感觉,如果她无事,能看着河水流动看整天,然后在脑海里装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于是脑袋也变得沉重了。头一开始晕晕,便立马睡觉,她受不了自己身体有任何不舒服。忍着疼痛继续做事,那是她小学的时候才会做的事,越发的长大,越发的开始让自己的身体变得娇贵。她叹了叹,不明白自己为何又想起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的大脑一瞬间都没有停止过思考,虽然那些思考的事说出来真会笑掉人大牙。高中的时候她很迷恋一个非主流,网传那个女生已经死亡。但她还是兴致勃勃的去看那个女生的一切相关信息,看到很多人都夸那个女生的歌很不错。她也曾听过所有的歌,只觉得其实那个女生的歌声并没有大家想象中好,有穿透力是真的。因为当她躺在床上听那个女生的歌,然后告诉自己,这个女生已经死亡,这些歌全是那个女生死前的作品。于是她一个人待在寝室里自己把自己给吓到了,然后删掉所有的歌。她还去网吧找关于那个女生的一切资料,然后被那些自残照片恶心得三天吃不下饭,看到吃的东西都能想到腐烂的味道。她还在让大脑加速运转,继续想自己还做过什么比较“白痴”的事。手中的烟被人给抽掉,她转身看到孟津维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看来把你的烟悄悄偷走还不行,得将你给牢牢的看住。”不仅脸色臭,语气也是臭的。白诺言思索了一下,干脆也不辩解了,靠在墙上,笑意妍妍,“孟哥哥什么时候改行当小偷了?”孟津维将烟丢在地上,用鞋子狠狠的踩了一脚,这动作让她产生了错觉,他把烟当成她在踩了,瞧瞧,这烟多无辜啊。“谁给你的烟?”他挑眉询问,然后不等她回答又加上一句,“刚才我看到程沂哲走过去了。”她笑出了声,“你在怀疑什么?”他极为不喜欢她这副表面无所谓的状态,因为这更像是在掩饰着什么,“离他远一点。”“你怕什么。那程沂哲可是好男人,除了那‘女神’江桑榆之后,从不近女色。无论对方是名媛还是娱乐圈新贵,都一个看不上呢。这种好男人,恐怕都要绝种了。你还去怀疑人家,你让人家的粉丝还活不活?”她一番话说下来,也不知道讽刺了谁,但她很开心,就像背着一个自己一直想骂的人骂了他而且还是骂人不带脏字的骂了,所以她表示现在自己的心情好值直线上升。“但凡是江桑榆身边的人,歪瓜裂枣你都会感兴趣。”孟津维还是冷冷的看她,“别打程沂哲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