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有些无礼地打断他,语气十分生硬:“蒋先生,您是要赶我走吗?”
蒋弼之正色道:“不是。我想我们现在算是恋人关系,我在为我们的将来考虑。”
陈星先是一怔,随后脸上渐渐浮起激动的红晕,惊喜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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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等到周四,提前写完啦。
130、
蒋弼之看见他的表情,不由也笑了,又肯定了一遍:“我想我们现在应该算是恋人了,对不对?”
陈星欣喜不已,往前探身将蒋弼之的手握住,拼命点头,然后他听见蒋弼之说:“但是——”陈星眉头一跳,原来还跟着一个“但是”。
蒋弼之放缓了语气,“如果我们是在恋爱,那现在肯定是不能住在一起的,管家这个工作也就不适合你了。”
陈星怔怔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恋人之间需要有距离,尤其我们才刚确定关系,更要保持新鲜感。而雇主和管家之间是没有隐私可言的。你应该也听过‘距离产生美’这句话吧,两个人保持适当的秘密感和距离感,可以让各自的缺点不那么尖锐,而优点则会显得更迷人。”
蒋弼之说这些时同他谈论公事时一样,有理有据、胸有成竹,且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令人无从反驳,也不敢反驳。
“如果反过来,两个人天天在一起,彼此毫无隐私可言,就会一眼将对方看透,很快就要觉出乏味,优点会变得视而不见,缺点则会变得难以忍受。就像刚才你听到我念espres会觉出新奇,但是等你发现我其实只会英语这一门外语,真正的语言天才是钟乔,我只是和他聊天时听多了才会说那么几个词,你是不是就会对我感到失望?”
“不会。”陈星在心里回答。
他听明白蒋弼之的意思了。真正会觉出乏味、会发现缺点难以忍受进而感到失望的是阅人无数的蒋弼之,不是自己。
他能看出蒋弼之心里的顾虑,所以才主动提出要“保持原样”,结果只保持原样都不行,他允许自己和他一张桌上喝咖啡,却不允许自己和他住在一片屋檐下。
他想让自己再躲远一些。
喜欢的时候见一面,不喜欢的时候就不见,就像以前在檀阙时那样。他也算了解蒋弼之了,“蒋先生”怀念那个时候的暧昧与浪漫,可自己已不复当年的青涩与纯洁。
陈星什么都没说,他太失落了,没了力气,只低声道:“您就是想让我搬走。”
蒋弼之宽慰道:“我会帮你找到合适的职位,工资还按之前说好的。公司也会给你安排宿舍,单人的——”
“不用了!”陈星有些无理地打断他,手也从他手底下抽出来,神态语气皆显出强硬,“我自己能找到住的地方,工作也不用您操心,我很擅长找工作,欠您的钱一定能按时还上。”
蒋弼之静静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他企图进一步解释:“我们应该慢慢来,按照恋爱应有的步骤——”
“什么步骤?”陈星咄咄逼人,“追求,约会,牵手,亲吻,做爱,同居?是这个吗?您以前对别人就是这样的是吗?”
蒋弼之微微抿了下唇,没有说什么。
陈星眼里现出些桀骜,他嫉妒了,说话越发不客气:“您那么有经验,可也一直单身不是吗?人家钟管家活到四十岁才开始初恋,谈了两个月就结婚,这是慢慢来吗?这是按节奏吗?可钟管家和林医生多恩爱啊,马上还要当爸爸了!”
蒋弼之清楚自己是不会当爸爸的,这是他十多岁时就确定的事情,他也不喜欢小孩,所以从未在这方面觉出过遗憾。可他看着因年轻而轻易愤怒的陈星,不知为何有些低落,淡淡道:“说不过你。”
陈星不依不饶,嫉妒在他脑子里嗡嗡乱叫,连敬称都忘了,大喊道:“那是因为你自己都不信自己说的!钟管家都告诉我了,你以前的恋爱都可失败了,你是被甩的那个!”他还没说完就后悔了,可最后一句话还是完整地冒了出来。
蒋弼之沉默地看着他,想起他刚来自己家时的忧郁,之后又那么乖顺。他忧郁时惹人怜惜,乖顺起来则更令人难以抵挡。如今他又有了脾气。
蒋弼之本以为这是自己在陈星身上最为忌惮的,可当他真看到陈星立眉瞪眼的样子时,他心里竟然是喜欢的,甚至还有种怀念与满足,比看到他此时的惶恐不安要喜欢得多。
“我们不要吵架。”蒋弼之诚恳地说道。
陈星朝前一扑,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捧住蒋弼之的手,“对不起,对不起!”
蒋弼之反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起身离开座位。
陈星垂下头,在自己大腿内侧用力拧了一下,隔了条单裤,疼得他狠狠一个哆嗦。
但是蒋弼之并没有走开,他只是选了首歌连上音箱,又坐了回来。
“听歌吧。”一段充满异域风情的吉他声响起,蒋弼之说:“这首歌叫《despacito》,西班牙语‘慢慢来’的意思,讲一对恋人从相识到相恋,慢慢发展的过程。”
陈星的身体一直贴着桌子上,向前探着身,像是要极力离蒋弼之近一些,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歉疚和讨好:“是钟管家说的吗?”
“嗯。没想到吧,钟乔喜欢拉丁风格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