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去帮小凯搬家,小小的套间竟然收出十多个大纸箱,令陈星再一次惊叹小凯的购物欲。
小凯拿出一个小钱包对陈星说:“徒弟,这个钱包是我好几年以前买的,但其实没有用过太久,看起来还挺新的,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拿走。”
陈星忙推辞:“这个我认识,lv嘛,这我不能要,太贵了!”
小凯稀罕得“呦”了一声,“认识啊?”他把钱包拿眼前正反看了看,不在意地笑道:“这是我以前凑热闹买的,后来才知道棋盘格已经烂大街了。你放我这里我也不用,还不如给你。我见过你的钱包,都脱线了,小心丢卡啊。”他把钱包硬塞进陈星手里:“这个也算值钱,就当为师送你的离别礼吧。”
纵使他口吐莲花,陈星还是不肯收。
小凯无法,这时刘经理推着行李车过来了,三人便开始搬箱子。刘经理叫了搬家公司,不一会就收拾妥当,车子没有熄火,就在酒店门口等着他们。
小凯看向陈星时,眼里满是不舍,对他千叮万嘱,生怕自己走了陈星会受欺负。
刘经理也过来嘱咐道:“还得记着躲着点那个蒋董的骚扰,那些人都没长性,时间长了就把你忘了。”
小凯笑哈哈地推他一把,“你再这样小心蒋董把你也丢进黑名单,让你在这行找不到工作,还得靠我养活。”
陈星微笑道:“不会的。”他说的到底是蒋董那不是骚扰,还是不会把刘经理丢进酒店员工黑名单,刘经理和小凯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停靠太久,门童过来催了。
小凯再次拥抱了陈星,眼里隐隐有些泪意,倒是陈星一直笑着,站在他们车后挥着手,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车流中。
陈星回到那个操作间,有些疲惫地坐到椅子上。屁股底下有什么东西硌着他,他伸手一摸,从屁股兜里掏出一个棕米棋盘格图案的钱包。
陈星摩挲着钱包上细腻的纹路,想起当年在大姑家定居之前,他和陈月在舅舅家也住过一段时间。
舅舅的年纪比较大了,当时他们的孩子已经上大学,家里只剩夫妻俩有些寂寞,很欢迎这两个孩子住到家里。那段时间陈星和陈月过得很好。
但也不知是凑巧还是怎样,自从他们搬进去后,舅妈就一直小病不断,然后就是舅舅,在小区里走着走着路,莫名其妙就跌了一跤,摔坏了胯骨,躺在床上受了大罪。
陈星那时已经在几个人家中辗转过,很懂得察言观色,小小年纪就几乎不闲着,忙着帮舅妈做饭,给舅舅端茶倒水。
有一天他端着刚熬好的粥去给舅舅喝,听见门里隐约传出舅妈的声音。小孩子听力好,心思又敏感,在门口站了几秒,就犹豫着把耳朵贴到门上。
他听到舅妈说:“我都找人算过了,你怎么就不信呢!你都这样了,搞不好下半辈子都要瘫在床上,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我不喜欢那两个孩子吗?我对他们怎么样你又不是没见过?我不还是心疼你嘛!”
舅舅说:“那些算命的都是为了骗钱,他们一看你就知道你怕什么,故意那么说,然后和你说给多少多少钱,就给你破解之法……”
“人家可没这么说!那是我托熟人找的大师,人家说……”舅妈骤然压低了声音,像要说到什么大忌讳:“小星那是天煞命,只有喜吉星能破。喜吉星那是大富大贵的命,咱们两个可都不是……”
舅妈又说道:“这种东西说是迷信吧,可也是老祖宗多少年积攒下来的经验,有时候不能不信。你看他爷爷奶奶前脚把小星和小月接回去,后脚就立马都病了……”
“那是因为伤心过度。”
“伤心过度也得是妹妹和妹夫刚走的时候伤心,怎么是刚把小星小月接回家就突然发病?而且两个人都……”
陈星自己都惊讶,怎么这么多年了,那些话还几乎一字不漏地印在自己心里呢?后来舅妈带自己和陈月出去买了新衣服、吃了麦当劳,还给他们买了新玩具。
陈月那时候才四岁,却比他还敏锐,抱着那个芭比娃娃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私底下偷偷问他:“哥,舅妈为什么给我买这么贵的娃娃?我们是不是又要被送走了?”
陈星看着陈月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忧虑,心中骤然涌起浓重的罪恶感。他用商量的语气同陈月说着:“小月,你喜欢舅妈,要是让你自己留在舅舅家……”
“哥!”陈月紧张地抓着他的手,可还是不放心,干脆把芭比娃娃丢到一边,另一只手也紧紧抓住他,“哥,你别把我扔下!”
“陈星!小蒋小爷过来了,叫你呢!”同事过来喊了。
陈星“哎”了一声,看眼手机,还没到俱乐部的营业时间。
“这么早啊?”他把钱包塞进兜里,“麻烦你让他等一下,我先去换衣服。”
蒋怀中是一个人过来的,陈星照常同他打招呼,又问他:“宋先生今天没来啊?”
蒋怀中幽怨地看他一眼,把一个酒瓶在桌上用力一墩,“陈星!陪我喝酒!”
陈星看眼那酒,四十度的干邑。明白了,看来是情场不顺,要借酒消愁了。
就蒋怀中那酒量,只喝了两小杯就像被抽了脊梁骨,身上软得坐都坐不住了,眼看就要睡着。
他推推蒋怀中的肩膀,“小蒋先生,您要不要打电话找人来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