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没那小白脸,姓李的做阵。一个喽罗样的小子在那哆嗦,“李少,上次的事还没清呢!老爷子呢……”姓李的一脚把他踢流跟头。我在那看着笑出声了。姓李的站起来,就一耳光,抽得我头晕目眩。“你他妈笑屁啊笑!”他在那说,甩了甩手。“你有什么本事,就会仗着人多,有本事你跟我单挑。”他听我这话,笑了,一扬脖,“给他松开。多半年了,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看他那德行和那一块块的肌肉,我就知道这小子不是善茬子。我甩甩有点木的胳膊。他在那不动,意思是等我出招。我也不动,我得回复回复力气,来的路上没少挨折腾,坐着车的时候,有个混蛋一个劲的揣我屁股,不让我坐也不让我坐,半蹲不蹲的,真他妈缺德。他飞起就是一脚。我侧身躲过,也不去抓他的脚腕子,打过架的都知道,这么硬的脚,别说是拿手抓,就是那桌面顶,也顶不住。他又飞起一脚。我照应躲。一连躲了他四脚。他急了,嘴里骂道:“你他妈属王八的。”“没你壳亮。”我说。他拿手够我,可他还没够着我,我已经跑他身后边去了,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只用了三分力,但也足够他来个狗吃屎的。头三招就看出来了,他练的绝对是那种又恨又毒的招子,就是那种不怎么学招数,就光练怎么打人的,特他妈阴损。跟我学的不一样,我小时候老妈抽风,要治疗我好动的毛病,逼着我跟一帮子老太太们学了三年太极,后来有个练剑的老头看见我了,拉我在一边和他对练过半年的剑,再后来初中那回学校阻止了个散打班,我也跟着蹭了一学期的课。没门没派的,打了上千场架,真刀真枪的过了几次场子,老子在当地也算闯出了名堂,不光是板砖狠,老子的拳脚也够人喝一壶的。现在我就是溜着你玩。要不是你耍阴的拿闷棍招呼我,我他妈怎么能叫这帮子兔崽子提溜这来。这帮子一看就是吃抱了撑的混混,走路都跟掂蒜似的。他没跌个狗吃屎,被喽罗抱住了身子。他站那,呆了下。我勾勾指头,意思是,你他妈过来。他一甩胳膊就要过来。一过来,我就照他脐下三寸招呼。老子的断子绝孙脚,绝对是够火候的,早几年的时候,一提起我无影脚来,哪个爷们不是条件反射捂着裤裆就跑。一脚下去叫你小子想上半年。我这次用上了全劲。我想起某个片里,周润发穿着风衣潇洒无比的走着,忽然被人迎面一通枪打成筛子。老子就要成筛子里,可老子不在乎你李少爷手里捏着几把枪,老子只知道现在我要痛快,就没人能让我不痛快。我点了烟,李少爷的喽罗们都特长脸的跑了,我都没来得及施展几下。我正拿了烟头烫李少爷的胳膊。他咬着牙,刚他骂我一句。我就笑着说:“你骂一句,我给你留个烟眼,够十个了,我就在你脸上刻字。”说话的时候,老子的语气不急也不缓。他见过恨的,可他肯定没见过我这样的,现在他看见我衣服里的东西了,他老实多了。我抽着烟,坐地上,就在他边上,不知道的看过去,好象俩好哥们在那聊天呢!我把烟喷他脸上。我胸前都是烟头烫的。有一次洗澡我自己数过,我能看见数过来的是四十六个。最重的一个按在我肩膀上,我还记得烫我的时候,我也是一声不吭。那拿烟的混蛋手都哆嗦了,他见过拧的,可没见过我这么拧的不要命的。我吸了口烟,刚才打架的时候,有个没眼的小子,把我衣服扯了个口子,我上半身都露了出来。背上三个大疤,一直到屁股蛋子上,谁见了谁都眼直。所以老子最讨厌上洗澡堂子里洗,冬天就算冻死,老子也在家拿手擦擦,可这有什么,老子就他妈这么过来的。我眯了眯眼,把烟按在地上,冲那少爷笑。他脸都白了。我拍拍他的脸,“真够滑的。”他不敢吭声,他心里肯定合计着他那帮兄弟一定搬救兵去了,等救兵一到他就整死我。我有那么傻吗?我站起来,想了下,决定把他也捎上。“起来,跟我走。”我说。他磨蹭,我就冲他屁股去一脚。他乖乖的跟了我出了小仓库,我一看还真够荒凉的。“走吧!”我说,推他一把。他在前边,也不知道是真瘸还是假瘸,反正装的挺象的。所谓不打白不打就是指的这号人。我刚松开气,撒尿的工夫,他就抽空子撒鸭子。我提着裤子追出半里地去,一把按住小子。他胳膊腿的扑腾,嘴里叫着:“放开!”老子就不放,我按住他,把他脑袋往土里揉搓。他鼻涕眼泪流了一世界。我揪起他领子给他胡噜了几下。他疵牙裂嘴的在那哼哼。“起来!”我扯住他勃领子,他在那坐着一动不动。“起来。”我接着拉。他翻我一眼,一脸的土跟个泥猴似的。“你不起来我踹死你。”我说。他挣扎着起来。我还是照他屁股就是一脚。他叫了声,愤恨的看我,这辈子大概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我笑,“你瞧什么?”我说,语气好的不得了。他看我,我拧着他儿子把他拽起来。到了路口,还是他妈的荒凉,连个车都没有。得,得找个地睡觉了,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看了看四周,也就路中间不知道哪来的几跟水泥管子有点用。我拽他过去的时候他还在挣扎,等我把他脱了光膀子的时候,他就傻了,看着我,弄个大红脸,“你他妈敢动老子,老子剐了你。”我淬他一脸吐沫星子,“你当谁都你那么变态呢!”他不吭声了,老子拿了他衣服扭个麻花给他绑上。他一会就嚷嚷着绑后边不舒服。叫老子绑前边,然后你趁着我睡觉用牙咬开再捶我,当我傻子,老子不搭理你。我躺边上,把衣服掩掩就睡。不知道过了几个钟点。我听见有人吸溜鼻子的声,妈的,一张开眼就看见这小子鼻涕都递脚面上了。恶心扒拉的。“你就不能蹭管子上。”我说。他看我一眼,可够幽怨的。我继续睡。到了天亮,一看那小子我就知道坏菜了。他脸红的跟染了色似的。我一摸,可不,都快烧着了。我上小学的时候班里就有个傻聋了的,我从不拿发烧当小事。可这荒郊野外的叫我怎么办?我探出头去看看,妈的,老子怎么这么倒霉。我背着这混蛋,撒鸭子跑。在一通折腾,半路上摔下这小子四五回,头两回他还哼哼,到后边也不叫也不动。我更慌了。终于碰着辆车,一见我挥背上还背着一位,转弯就没影了。操!我咬牙接着跑。碰见好几辆见死不救的,到后来真有辆车停眼见我都傻了。“你上哪?”车上那位问。“附近有医院吗?”我问。大爷似的人开了门,帮我把这小子弄上车去。“这孩子怎么了?”大爷问。“发烧。”我说。“是你弟?”我要有这弟,我不腻歪死。我心说,脸上笑笑。小蹦蹦殿的人屁股痛,一路上就这车档次低还就这车停,妈的,这有钱人良心都狗吃了。到了医院,哪是医院,也就一小诊所,还绝对是黑户那种,可那也得谢人家大爷。背着小子跑到里面,里面一个人没有,喊了几嗓子才有个胡子拉渣的男的从里屋猫出来。“怎么了?”“发烧。”我说,一指床上这位。那男的却多看了我好几眼。后来我发过味来了,我脸上准他妈跟开了染坊似的。我说怪不的这大夫一个劲的扫我腰那,生怕我别着把刀似的。做了个皮试,然后输上了退烧消炎的药,我坐床边上,小诊所里,连床也只有这一个。我蜷曲着腿,全身痛。可我还能忍住,比这更不好受的我都受过,老子现在怕什么。有那么一会儿,老子真差点睡着了。结果那小子一动我又醒了,他正拿着鞋准备招呼我脑袋呢!我一巴掌过去,扇掉鞋,连着给他一耳兜子。那小子让老子打的直翻白眼。最后该给大夫钱了,我发现问题来了。老子崩子没有。大夫看着我,我看着大夫。然后我就瞅见这小子脖子上挂着跟链子。这个给你。我冲大夫说。大夫掂量掂量。我翻了兜给他看。最后我们走出去的时候那大夫还在那骂,真他妈的,后来我知道这小子脖子挂了个金山,说什么也不能那么就给他兑出去。他好点了,但还是虚。不扶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