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便真正体现出天涯帮乔明乔羽带着的这一队战力的重要性了。虽然只有一万人,可这一万人那全是在江湖上打滚的,平生所遇的对手和战斗,是鞑子能相比的吗?他们又都是生活在北方,习惯这酷寒天气,一旦作战。进了战场那真是以一敌三甚至敌五都不落下风的。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一股生力军,所以几次战斗,大庆军队方面都占了上风。如今就连宁纤碧。虽然还是对乔羽恨得牙痒痒,却也不得不承认,人家这哥俩的作用真不是盖的。扪心自问,如果自己是皇帝,面对一门如意姻缘和一支在战场上决定胜负的生力军。恐怕也会为了这支生力军而牺牲那门如意姻缘。如今也只能徒叹一声造化弄人罢了,恨只恨蒋经当日没有早些迎娶齐芷兰,不然哪还有今天的事情?宁纤碧都这般想,蒋经更不用提了。如今他在军营中是个比较神奇的存在,身上没有功名,更别提官职。然而却是沈千山和四皇子周鑫最信任的人,监管着粮草药材衣物等所有重中之重的物资。这样情况下,就算沈千山很注重不让他和乔家兄弟碰面。有时却也难免遇上,例如天涯帮驻地离军营有好几里地,一次运送物资时,这边倒不出人手,蒋经便放下那点因为儿女私情而起的私人恩怨。依然带队去给天涯帮送物资了。既送过去物资,总要和乔明乔羽交接分明。这就不免接触。好在乔羽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虽然记起这蒋经似乎与齐家姑娘有些私交,然而却一点儿没往心里去,对蒋经十分热情,到最后,连蒋经心中那点悲愤,对着这货都提不起来了,也只能如宁纤碧那般懊悔不已:为什么自己当日要信那混账算命先生的话,等到十八岁呢?等到十八岁也就罢了,为什么还不赶紧把齐芷兰娶回来,忙忙忙,到底把媳妇儿忙丢了吧?沙场征战之间,无数生死都不由人把握,诸如蒋经和宁纤碧这份个人心思实在更微不足道,军营每日里的小事没有千万也有万千,千头万绪,兄妹两个也很快就从那份痛苦中挣脱出来。好不容易,这仗一直打到腊月二十五,金宁联军不知是服了还是要过年,竟将他们的营帐往后退了一百里地,拿出了一种“惹不起你我躲得起”的阵仗出来。这一下可把江泽乐坏了。老元帅在边关戍守了二十年,何曾看见过鞑子主动退兵啊?就算是之前大战被大庆打服了,也是只派使者议和或商议停战,军队是半步不肯退的,除非签了停战协议,才会退军,但那也是要留一部分兵力在金月的南关戍守。如今两个国家联合,之前势如破竹拿下了大庆的十几座城池,在这样绝对的优势下,竟然是他们先退军了,怎不令老元帅欣喜若狂?兴奋之余,就想趁热打铁,把驻守在北关内的几十万军队前移五十里,此后一场场仗打下来,只要鞑子退,他们便进,一直打到联军瓦解崩溃,把鞑子赶到支月山北,让他们从此以后一听见大庆军队就浑身发抖,有生之年再不敢犯边疆一步。这就是江老元帅宏伟的心愿。然而沈千山一瓢水就泼了下去:“老元帅,如今还剩下五天就要过除夕,倒不如先过了这个年再说。也顺便趁此机会观察一下,看看是不是鞑子那边也故意用这种办法诱咱们深入,别忘了,他们的真正元气可还没有伤到家,之前一场大捷,虽然打击了他们的士气,但是让他们愤怒之余,生出背水一战的勇气和决心也不是不可能的。”听了沈千山的话,老元帅额上冷汗不由涔涔而落,忍不住感叹道:“唉!二十年来未有过这样的大好局面,竟是连我都欣喜若狂,把持不住自己了。倒是千山你说得对,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看问题的眼光和心思却比我深远缜密多了。”沈千山心里惭愧,这份狂喜他其实是可以理解的。之所以还能这么冷静镇定,和眼光心思没什么关系,他只是看到宁纤碧欢喜张罗着过年的事儿,不愿意这时候擅动大军,打乱她的步骤罢了。然而细思下来,便觉着这因为宁纤碧而偶然起的懒惰心思竟是歪打正着,恰恰避过了因为欣喜和急躁可能犯下的错。被江老元帅夸奖了的小沈元帅不禁再一次感叹:阿碧真就是我的福星啊。腊月二十六,京城睿亲王府里送来的年礼却也到了,拉了十几马车的布料食材,这些东西运来的却是晚了,跑这一趟差事的管家胡虎在帅帐中哭丧着脸对沈千山和宁纤碧道:“回爷和奶奶的话,原本是腊月初一出的府,得了老太太太太的吩咐,一路上快马加鞭星夜兼程往这里赶,想着在腊月二十之前送过来,给爷和奶奶过个好年。谁知这一路竟遇上了一场大雪,马车难行,紧赶慢赶,竟还是晚了六天,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做吃的穿的却是都来不及了。”沈千山笑道:“无妨,胡管事这一路也是辛苦了。老祖宗和母亲太爱护我,这一路哪里是那么好走的?倒是让你们受累。你且好好下去歇一歇,天寒,路也难行,倒是过了年再回去也不迟,反正府里这会儿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不用急着赶回去。就是有一样,现如今我虽也领着军饷,却是都有花用的地方,就不赏你了,让奶奶记着,回府再给你这份儿赏。”胡虎连忙笑道:“这赏的事儿倒是不用爷替奴才操心,先前太太就赏过了,也和奴才家里那口子说过,等这趟差事办完,还要赏呢,白姨娘也赏了奴才十两银子,这奴才并不敢瞒爷和奶奶。”沈千山听到白采芝的名字,心里就有些不自在,再听说她一个姨娘,赏个奴才竟是十两银子,可见在府中是如鱼得水风头无双,想到母亲本就喜欢白采芝,这样情景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因此心里越发有些着恼,暗道母亲也不能这样偏心,白姨娘虽是孤单一人,好歹在府中悠闲度日。阿碧和我在边疆如此辛苦,几度遭遇危险,更是救了我好几命,她竟连句安慰思念的话都没让奴才带过来。因看了宁纤碧一眼,见她面上始终挂着恬淡笑容,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恼怒,沈千山心中更加愧疚,因便淡然道:“白姨娘的赏是白姨娘的,我和奶奶的赏自然是我们的,岂能和她相同?行了,你下去吧。”胡虎之所以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就是得了薛夫人的授意,让他来暗中试探下爷和奶奶如今的关系,。此时听了沈千山的话,这奴才不由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暗道奇怪啊,这事儿真是稀奇,先前奶奶在府里时,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那真是超然物外,也不和人接触,也不用孝顺公婆,就是对爷,也没有半分体贴小意,甚至因为爷阻止她上战场软禁她而闹到了皇宫里,最后她如愿以偿了,也让爷有些灰头土脸。就这样的一对儿夫妻,怎么如今看着,倒似十分恩爱?还有爷那句话,白姨娘是白姨娘的,他和奶奶是他和奶奶的,这明显是说,他心里只有奶奶一个人啊,白姨娘那都成了外人,啧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爷宠奶奶就到了这个地步?任她如何无法无天,都不以为忤?初吻不说胡虎满头雾水的去了,只说这里宁纤碧和沈千山待他走后,一边看着年礼单子,宁纤碧便笑道:“何必说那样话,回去和太太一说,只怕太太和白妹妹心里就都不自在了。”沈千山看了她一眼,刮了下她的鼻头,笑道:“你明明高兴得很,在我面前儿呢,何苦做出这副大度的贤妻样儿来?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不才是你要的吗?只要是阿碧要的,只要是我沈千山能给的起的,我就给,别人怎么想,倒是无心去顾及了,太太喜欢白姨娘,尽管喜欢去,我不管,太太可也别想着管我喜欢谁。”看着沈千山的神情,宁纤碧不由得一阵恍惚,情不自禁的便叹气道:“你还是那样霸道自私,凡事只凭自己喜欢,不管别人的想法。”沈千山惊讶的看了爱人一眼:“唔,我不一直都是这样吗?怎么就说‘还是’?倒像是许久没见面似得。”“只是随口感慨了句而已。”宁纤碧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笑着将话岔过去,收了单子,对沈千山道:“这些吃的食材不少,咱们也做不完,倒不如把大部分送去大厨房里,过年也给将士们吃点好的,虽是杯水车薪,聊胜于无。还有这鹿肉,可惜少了,不然的话,每个营房发一块,让大家自己烤着吃,也算是过年的红利了。”她说到鹿肉,沈千山眉毛一动,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因心下暗暗计议,看到宁纤碧还在琢磨,他便笑道:“这些事你看着安排吧,别忘了给三爷爷和表哥那里留出一份来。”“嗯,知道。”宁纤碧点点头,忽觉腰上一紧。抬头一看,就见丈夫的脸近在咫尺,接着那腰间大手将她一拉,便拉进了那个宽厚温暖的胸膛中,她不由笑道:“爷又整什么幺蛾子?别闹了,我还要去忙呢。”沈千山把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摩挲了一会儿,忽然沉声道:“刚刚阿碧说的不对。”“什么说的不对?”宁纤碧发觉完全接收不到沈千山的思想,回过头诧异的问,却冷不防沈千山猛然欺进,一瞬间。嘴唇蓦然被霸道的攻占,接着那两篇柔软带着微凉的唇便在自己薄嫩的红唇上厮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