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和他都走得急,他,为进宫;她,为进太子府,去见那人。以致他说让她等他一下,她已迫不及待上了马车,对方明说&ldo;起行&rdo;。当马车驰出一段,她看到他捧着大氅微微瘸着追出来,他跑着跑着终于停了下来,站在风雪里安静的看她远去。莊妃也是一怔,夏王笑道:&ldo;母妃来迟,还不知道,父皇已赐婚给八哥和郎小姐,晋郎小姐为八哥的元妃。&rdo;莊妃双眸一垂,却很快又笑道:&ldo;那却是大喜了。&rdo;跟在翘楚背后的四大和一旁的美人交换了个眼色,悄悄看向自己的主子。翘楚突然有些茫然。四周,看好戏作比较巡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来的那种发闷的感觉比不上心里微堵的茫然。上官惊鸿的目光里却没有她。他瞥了夏王和莊妃一眼,便凝向在地上跪禀的郎霖铃,那温恬远致的目光和那天他为她施手术看她时有几分相似。她突然想,如果,真的只是如果,如果他真的曾喜欢过她,是她离开睿王府时的得意忘形,还是遇刺时她故意将他错指的没心没肺,将他推远了?恍惚中,只听得皇帝说,难为铃丫头有此孝心,便也随莊妃走一趟吧。再后来,人潮流动,她在人潮里和他擦身。她低声问,你的伤好些了吗。他似乎淡淡&ldo;嗯&rdo;了一声,之间便再没多话,各自离散在人群里。夜,皇宫,初云宫。将小宫灯放到门槛边,翘楚从四大手里拿过扫帚,走到大厅一角,开始打扫起来。四大和美人也知情识趣的各走到一处,干起活来。昏弱的灯光仍能照出一室狼藉尘灰,到处是蛛丝。这里是睿王的生母常妃的故居。门口,还散残余的蜡烛和烧过的黑黑的纸钱,日间,在莊妃的引领下,她和郎霖铃来过这里祭祀。内侍开了门,但谁也没有进来,只在门口举行了些简单的仪式。本来,祭祀就不过只是一个让她能进宫的借口,简单的仪式已足够。莊妃很聪明,用了这个不着痕迹的方法,将她接了进来。她当时写给夏王的信里,只是让他请求他母亲帮忙,让她进宫待嫁。除此没再说什么,没有让他知道,她是为了避开太子。有些事情,还是简单的好。然而,日间淡淡的一瞥,这里的残破让她难受。这里的一切说明皇帝对常妃的宠爱不过像云烟,如果真爱,怎舍得让她的居所凋零至此?夜里,她唤醒两个丫头,悄悄过了来,想将这里整扫一下。说不清是为了上官惊鸿,还是仅仅为这个红颜薄命的女子。&ldo;主子,你真不公平,让美人去办的两件都是大事,送信给夏王,送信给太子,交给我的任务就只是连夜收拾细软‐‐&rdo;四大的嗓门突然在后面响起。美人冷哼一声,&ldo;让你去送信?夏王府可不近,你的脚程够快吗,金銮殿守卫森严,出了状况,像白天那样,你能打吗?&rdo;四大干笑几声,&ldo;还是主子聪明,这人手分配得多恰当啊。&rdo;她动作一顿,笑道:&ldo;你们不用故意逗我,我好得很。&rdo;&ldo;好才怪,主子你是为太子的事难过吧?&rdo;她一怔,半晌,才道:&ldo;不是。&rdo;四大蹦了过来,搂住她,&ldo;就是就是。只是,主子,我真的不懂,你为何要这么做?&rdo;手中扫帚一滑,翘楚苦笑。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是她真的变了吧,她开始懂得保护自己。在他开出价码的时候,她已经做了决定。她有一千个回绝他的方法,却选择在人群里让他获悉答案,让他动怒失态。并且,很快莊妃过了来,为她找了离开太子府的借口。这样,即使他想找她清算,也暂时无法了。只有这样,才足够激起他对她的怒意吧。也只有这样,才能自己再无退路。和他纠缠下去,她能预见自己的结果:再爱,再伤。如果说,她是为秦歌的生死而来,那么在他登基以后,她将设法改变他生死的时间。或者,就像原来想的、曾无意中和四大美人提及过的一样,阻止他登上九五之位。至于她廉价的爱情,她不敢再赔上,再伤一次,她只能是死,虽然琳琅说的补偿很美好,但现实很残酷。何况,她虽看不清睿王这个人,但他曾救过美人,他待她好,虽然她并不知道,到底是真还是假,但她情愿当真,她不想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