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胧一时怔愣,又听宁疏道:“有本事就吃啊。”炎胧恍然回神,就见宁疏径自回房,只留给她一个转身的侧影。她努力想了想,又低头看看自己掌中的那半个菱角,好一会儿才发出了一声:“诶?”……且说冉悦回去找了钱袋出来,粗粗算了算衣裳的价钱,又念着那长剑和灵缶的价值,宁多勿少地拿去给了宁疏。宁疏推辞不过,只得暂且收下。冉悦随后拿着衣裳去了辰霄的房间,略说了会儿话。因说了让他自己好好想,她便没有留在他房中过夜。其实,要好好想过人,又何止是辰霄。冉悦亦辗转了一夜,将今后种种皆都想了一遍。被宁疏拍醒的时候,冉悦正做梦。从梦中惊醒,她整个人都弹了起来,恍然四顾:“怎么了?”宁疏一脸冷漠地站在窗外,对她道:“这样都能睡着?”冉悦一时羞窘,呵呵笑起来。宁疏叹口气,摇头离开,留下一句话给她:“记得上早课。”冉悦答应不迭,目送他走远,才长长松了口气。她伸了个懒腰,就觉双腿发酸、手臂微麻、一边脸颊也有些发烫,想来是睡相不好。不过,能用那种姿势睡着,自己也颇有些本事啊。她不禁对自己有些钦佩。她动了动手脚,又回忆起方才做的梦来。被中途打断,梦的内容也忘了大半,但她隐隐觉得,应该是个好梦。她有些遗憾地转头,就见辰霄站在她身旁,而且似乎一直就在那里。“唉,你都不叫醒我。”冉悦嗔他一句,顺势还在他手臂上轻拍了一下,“害我被师兄打了头,好疼的。”辰霄一听,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道:“很疼么?”冉悦眯着眼,感觉着他手掌中的温柔,道:“好多了。”她看着眼前的人,就见那一套月白衣裳已然整齐地穿在了他身上。衣饰店的老板所言非虚,这颜色很是衬他。他身形修颀、皮肤白皙,素色更显清雅,亦暗合他恬静温和的性情。她伸手撑开他的手臂,拉他转了一圈,笑道:“这衣裳你穿着真好看。”辰霄听她如此说,笑道:“主上喜欢就好”。这话有些歧义,似乎怎么接都不太对。冉悦想了想,另起了一个话题道:“唔,襟口绣的是木兰?好精细!”她细细瞧完,抬头冲他笑道,“果然贵有贵的道理!嗯,月白好看,那靛蓝和鸦青的一定也好看。水色想来也不错,下次就去买!”辰霄顺着她的话点点头,道:“多谢主上。”“谢什么,说好要照顾你的嘛。”冉悦说罢,想起了起什么来,“哎呀,再不去早课就迟了!”她松开辰霄的手臂,急急忙忙往外跑,临到门口,她站定,回头笑道,“等我回来一起吃早饭。”辰霄答应了一声,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月白?靛蓝、鸦青、水色……终究,不能是茜红啊。……上过早课,冉悦却没直接回返,而是去烈炎坛走了一趟。她到原先住的屋子,问辛遥拿回了寄放的东西。她把东西带回了自己房里收好,只取了其中的长剑,又拿上昨日宁疏送的那把一起去找辰霄。“我教你练剑。”说出这句话时,冉悦的双眼闪着无比欢欣的光。辰霄看着那把递到自己面前的长剑,伸出双手,小心地接了过来。“这把剑是宁疏师兄赔给我的。”冉悦笑吟吟地说道,“我昨日试过,是把好剑。你用吧。”辰霄听罢,问:“那主上呢?”冉悦笑着捧起另一把剑来,低头的眼神里藏着温柔,她望着那把剑,道:“我用这把。”比起自己手中的这把剑,那一把看来甚是简朴。辰霄的目光从那磨旧的剑鞘一路往上,落在剑柄。柄上缠绕的剑缑有些褪色,令那艳丽蒙了阴沉,可他依旧能辨出那颜色的本来面目——茜红。那把剑的原主是谁,他多少也能猜到。但他不能问,也不能提,因为她早已将那两个字列作了禁语……见他沉默,冉悦问道:“怎么了?”辰霄抬眸,笑着摇了摇头。冉悦也笑。她将剑系在腰间,拍了拍手,意气风发地道:“好!那我们就先去吃饭,然后练剑吧!”然而,这一番意气风发并未持续多久。确切说,是半个时辰之后,冉悦便一脸苦恼地敲响了宁疏的房门。“就是说,你根本不会教?”宁疏皱着眉头听完原委,漠然总结了一句。“嗯。”冉悦讪笑着,答得十足诚恳。宁疏看着她,又问道:“所以,你这是喊我来教?”“嗯!”冉悦为他的善解人意感动不已,用力地点着头。宁疏的眉头皱得更紧,道:“剑法么,我自认学得不错,但也没谙练到可以教人。况且你我都是弟子辈的人,自己尚未出师,却说要授业,岂不轻狂?”冉悦被他说得有些惭愧,抓着剑压低了脑袋。宁疏也是拿她没辙,他无奈地叹口气,道:“你前一位战灵……我是说燕还,他的剑法是怎么学的?”冉悦没想到他会提起燕还,愣了片刻才回答道:“小燕?呃……他是跟我一起学的。”“一起?”宁疏不太明白。“嗯。”冉悦浅浅笑起来,“我召唤出他的时候年纪尚小,道法不精,也不懂如何操控战灵,只好每日拉着他一起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