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惊声的尖叫配上门板有规律的震动,洛可可能够想象到门后“战况”激烈。她对着一扇门翻白眼,仇恨地瞪了一眼旁边贴着“马桶已坏”四个大字的厕位,犹豫不决是敲门询问里面那对激*情的男女还需要多长时间能完事,还是直接占用隔壁的男士洗手间较为合情合理。
泡吧的人那么轻易就能搞在一起吗?她站在洗手台处,咬着嘴唇苦思。
“啊……”那边继续传来引人遐想的声音,洛可可咽了口唾沫,一股燥热冲上脑门。我站在这里,会不会被认为偷听?或者偷窥?脑袋里塞满乱七八糟的想法,最明智的选择不外乎先退出去避嫌,等他们结束后再进来。
洛可可刚想动,那扇门却猛地被推开,走出来的男人令她瞬间僵立,一步都迈不开了。卓远,她没想到门后面的男主角竟是他!
方才卓远负气离去,洛可可对他存了几分内疚。她明白他是好意相助,奈何当着徐泽凯的面不能追上去道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开。她后来一直没再见到卓远的身影,本以为他丢下自己回去了,料不到居然在此时此地尴尬地相见。她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只好假装喉咙不舒服,生硬地咳嗽两声。
卓远相比洛可可镇定多了,简直能用若无其事形容。当然,他不是她的谁,他愿意和哪个女人在一起都是他的私事。
“麻烦让一下。”他语气冷淡要求她让开霸占着的洗手台位置。
“哦。”洛可可一边往旁边移动,一边飞快地望了一眼跟在他背后整理衣物的女人,酸溜溜地想他果然喜欢丰*满型这一款。“要不要我先出去?”
卓远默然不语,倒是jenny指了指空着的厕位,娇笑着说道:“我们做完了,你可以用了。”
不知羞耻在公共场所云*雨的明明是他们,但两人的反应自然大方得仿佛是在自家卧房,反而她更像误闯入主人家偷窥被抓得现行犯。洛可可低着头向内猛冲,直到关上门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臭小子!想到昨夜自己差点和刚才那个放*荡的女人一样,洛可可就有抓住卓远胳膊咬一口的冲动。同时不禁有些心酸,当年那个可以为爱情跳楼的男孩子真的一去不返了。
他的眼神那样冷漠,即使刚刚与女人结束温*存。
扔手纸的时候,她看到废纸篓里用过的安*全*套,轻轻地叹气。
洛可可走出洗手间,意外地发现卓远靠着对面的墙在等她。灯光不明亮,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走过去,抬起头等他开口。
“接下来,你打算去别人家还是回自己家?”卓远没给她瞎猜想的时间,直截了当问道。
“我为什么要去别人家?”洛可可反问,不满地撇了撇嘴,“你自己滥*交,别把我想象成和你一个样。”
卓远嘴角勾起扯开一抹笑,看得出他心情不坏,虽然被骂了“滥*交”。“那么我送你回去,顺便拿车回家。”考虑到酒驾被查处的威胁,他把车停在洛可可那里。
“现在就回去?”她似乎还没正式参与相亲联谊会的任一环节,就这样结束了?
他笑了笑,笑容里有一丝嘲讽。“你拿到了一个看上去不错的男人的名片,我找了个很正的辣妹解决了生*理需*求,难道我们还需要浪费时间寻找下一个?”
洛可可总觉得卓远玩世不恭的态度很有问题,可真要她摆事实讲道理说服他放弃自暴自弃,她又无能为力。他不是十年前的青涩少年,那个孩子会被她的气势震慑,而现在的他早已超过了自己。
她心情复杂地琢磨着十年岁月究竟被自己荒废在了哪个角落里,亦步亦趋跟着他走到酒吧门口。他停下脚步,回过头问她:“不和你结识的朋友道别么?”
意识到他所指的“朋友”是徐泽凯,她摇了摇头:“不必了,我猜想我和他应该就一面之缘了。”
“what’sup?”卓远无法解释听到这个消息时心头诡异的窃喜是怎么回事,他选择漠视,尽量用轻描淡写的语气。
他们站在街上,璀璨的霓虹照得表情暧*昧不明。“我感觉他有暗示去他家的意思,于是我逃跑了。”她终究做不到随便地对待“性”,哪怕面对百里挑一的优质男。
卓远记忆里的洛可可有一双清澈坚定的眼睛。多年以后,他再一次看到她毫不迟疑的眼神,纵然灯红酒绿的世界正在她眼前上演分分合合。
他低下头,微微笑了。
这个夜晚结束在洛可可家楼下,他们在月光下轻松地聊天,等着他体内的酒精挥发。
“今晚星星好少。”实在无话可说了,洛可可抬头望天,无聊地感叹。
卓远也抬起了头,天空如一整片深色的幕布,只有几颗小小的星子散落其上。“我在西藏看过很美的星空,星星低得好像伸手就能摘下来。”
他说得她神往无比,“我也好想去西藏,可是抽不出时间,也找不到人同行。”洛可可惋惜地说道。错过了爱情,同时错过有人相伴的时光。
“旅行,完全可以是一个人的事。”听出她的遗憾,卓远毫不留情指明那纯属妄想。“就算你嫁了人,也不代表你找到了一个好的旅伴。”
“可是不嫁人的话,连坏的旅伴都没有。”她极力争辩,不太满意他言下对婚姻的不屑一顾。
卓远冷笑,语气挑衅:“洛可可,你没听过‘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话?你真心爱一个男人,就别拉他去送死!”
“那你有没有听过‘没有婚姻,爱情将死无葬身之地’这句话?”洛可可反唇相讥,“我仍然不相信天长地久此情不渝,但是我希望能有块墓碑记录爱情来过。”
一个十年,她依稀还是当初的洛可可,他却已不是当日的少年。
两人恍似斗气的小孩互不相让瞪视彼此,竭力想从气势上压倒对方从而证明自己的正确性。卓远看了她半天,忽然笑了。
“我该走了,晚安。”他挥手告别,转身走向自己的车,留下一句话飘散在风里:“我和你,究竟谁更加绝望呢?”
洛可可站在夜色里。夜凉如水,冷不过天一亮就要面对的现实:她,没有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