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如火焰,几乎将他吞噬。但是越恨,他头脑就越清醒。清醒得可以看到月盈脸上的表情。柔媚、依从。月盈身居高位,在血月教能令她如此的男人只有一个。血月教魑月魔尊。三师伯的告诫言犹在耳。不管做什么,都要避开魑月魔尊。陆长清在心里长叹一口气,收敛起他全部的杀意。神色如常的奉上灵茶:“主上。”月盈看都没看他一眼,声音娇柔:“放下吧。”陆长清屈身将手中的灵茶放在软榻前的小案上,长发随他的动作垂落。软榻上的魑月魔尊鬼使神差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眼前一亮:“好美的一双眼。”殿内的气氛立刻一变。月盈下意识的看了陆长清一眼,眼中的妒恨立刻变成错愕。陆长清也是满头问号。美?你说真的吗?陆长清伪装的这个杂役容貌确实寻常,属于寻常中的寻常。看一眼都记不住的那种。哪里美?你是说那细小的眼睛,还是说那耷拉的眼皮?尊座素爱美人,荤素不计。但是也太不计了吧。感受到殿内众人的错愕,魑月魔尊只是轻笑一声,吩咐道:“盈儿,本座看你这个仆人十分顺眼,不如就送给本座吧。”月盈满脸古怪,不知是嫉恨好还是无语好:“妾身这仆役容貌粗鄙,不通礼数,怕失礼尊座了。”魑月魔尊“哈哈”一笑:“无妨。进了本座的天雪殿,就算是杀人如麻的魔头,都会柔顺听话的。”他轻轻的推开月盈:“今日就到这儿吧,你……随本座走。”月盈脸色大变,陆长清也脸色大变。他可不想走。他好不容易混到月盈身边,准备下手的。他立刻跪了下来,身体微颤,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下下奴粗鄙,不配侍奉尊座,还请尊座收回成命。”魑月魔尊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晃而过,声音似笑非笑:“你是说,不愿同本座走?”陆长清还没说话,月盈反道:“既是尊座之令,哪有你个卑贱之人置喙的份,还不好好侍奉尊座,莫要丢了我的脸!”一番话说得咬牙切齿,杀气腾腾,也不知道是冲谁。局面如此,若他再坚持留下只怕惹人生疑,陆长清恨得直咬牙,只能低声道:“……是。”陆长清于是顶着月盈阴毒的目光,同魑月魔尊走了。他此时心情复杂。一方面是失去了报仇良机心中暗恨,另一方面则是……他偷偷打量了一下魑月魔尊。心中复杂。这位魑月魔尊,便是那个人渣的有力嫌疑人。从陆长清的角度看上去,发现他生得高大挺拔,容貌俊美邪肆,虽不及顾玄策精致,但别有一番风流潇洒。凤瑶姑娘若是看中了他,也很合理。不过,经历了两次错认爹的荒唐事。陆长清已不敢再轻易下定义。若真是他,他和害死自己娘亲的真凶如此亲密,更是罪不容赦。察觉到陆长清的视线,魑月魔尊挑眉一笑:“怎么了,没见过如本座一般英俊之人吗?”陆长清:“……”这种调调……不要是他啊,凤瑶姑娘,你眼光不能差成这样。魑月魔尊倒是对陆长清来了兴趣,问道:“你觉得,本座和顾玄策比如何?”陆长清:“?”看出陆长清的茫然,他好心解释道:“顾玄策便是神法宗的九翊魔尊,长得很丑,修为也是一般,就是运气好点……”他“啧啧”两句,将顾玄策批判得一无是处。你说顾玄策丑,你还拿自己跟他比,岂不是说自己也很丑了。陆长清一面心中腹诽,一面无比认真的道:“尊座英雄盖世,自然远胜他人。”“哈哈哈哈……”得了陆长清的肯定,也不知戳中了这个奇怪魔尊哪个点,他乐不可支,十分喜悦。转眼间,已到了魑月魔尊的寝殿——天雪殿。一赤一紫两道身影迎了上来,一左一右的依偎在魑月魔尊的身边。“尊座,您回来了。”“听雪还以为尊座今夜不归了呢。”“月盈再好,哪有你可人啊。”“尊座!”陆长清看着这景象,头皮发麻,正想悄悄离去。殿门口又走进一白衣少年,他面沉如水走进来,先是皱着眉看了陆长清一眼,然后问道:“尊座,这是何人?”魑月魔尊这才想起陆长清,微微一笑:“哦,这是我从月盈那儿要来的仆役。怎么,小若雪吃醋了?”白衣少年似乎很不满他这般轻浮,忍了又忍才阴着脸道:“天雪殿不缺仆役,尊座不要再天天往家里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