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许明川对他的复杂情感,却偏反其道而行之。
许明川和整个许家,对他的要求极为苛刻。
十岁的时候,他算数学题时,计算错了一个得数,那是他第一次出错,被视为不该有的低级错误。
许明川叫他伸出左手,而不是他刚握笔的右手,叫用人用蘸水的藤条抽下去。
为什么是左手?
因为许映白生来就是个左撇子,不过后来被强行矫正。
许明川知道,他的左手天生更敏感,会更疼。
一直到现在,已经再没人知道他是左撇子了。他用右手已经用得天衣无缝。
他身上是不被允许存在错误。对那时的他来说,就是如此。不止数学,其他方面,每做错一次,即使是再微小的错误,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许明川暗示过,这种时候,他可以给母亲打电话。
甚至,表现得可怜一些,严重一些,更好,可以让人心疼。
他那会儿是生得那么漂亮的一个孩子,卖点乖,卖点惨,谁能不心疼?尤其是他的亲生母亲。
可是,小孩表情淡漠,由着藤条落在掌心,背脊依旧笔挺。从头到尾,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一直到最后被医生带走,他依旧一声不吭。
许映白不恨任何人,也不喜欢对别人提起过去。
因为没有意义。
在他的眼里,世界是黑白的,没有颜色,优胜劣汰,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疯子。
虽然他话语很平静,言月却被这个词惊呆。
她扬起脸,小声问他,“……你们,闹矛盾了吗?”
许映白没回答。
言月抿着唇,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多幼稚,显而易见,许映白不会和许明川闹矛盾。
和父母闹矛盾,闹别扭,都是独属于小孩的特权。
她垂下眼睫,“我和我爸爸关系也不好。”
言高咏指责她,叫她还清欠他的钱时,那一瞬间,她的寒心和绝望难以形容。
“但是后来,我想通了,爸爸是爸爸,我是我。”言月说,“我不能因为他,影响我自己的生活,惩罚自己。”
言月仰脸看着他,轻声说,“哥哥,我想让你开心一点,怎么可以做到?”
她能感觉到,他的不开心。
即使他控制得很好。
许映白沉默了。
很对年前,在花园里。
年幼的言月,从篱笆对面探出脑袋,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哥哥,你为什么这么不开心呀?”hr
()
span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