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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看见秋璇姐姐曾养过许多小猫小狗，小的时候，也很喜欢的。但长的大了，就拿去杀掉，扔掉……她说，东西总是小的时候可爱，长大了，就没用了，没人疼了。&rdo;她眼巴巴的望着卓王孙，两条淡淡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卓王孙心中一紧，把她拥在怀里，注目远方道：&ldo;就是等到小鸾一百岁了，卓大哥也还和现在一样疼她。&rdo;步小鸾安安静静的依在他怀里，像一只睡着了的猫，还轻轻打着鼾。卓王孙抬起头，海面上云蒸霞蔚，一片瑰奇。&ldo;小鸾，海蜃。&rdo;步小鸾站直了身体，但见辽阔的大海上，五彩的云霞轻轻悬浮着，烘托出隐隐约约的宫殿花园，和海波一起，微微动荡着。&ldo;那是哪里啊？&rdo;步小鸾揉着眼睛，嘴里嘟噜着道。&ldo;是大蜃吐气的幻境。&rdo;卓王孙望着远方，悠然一笑：&ldo;不过，我倒是仿佛曾经去过似的。&rdo;&ldo;卓大哥也带我进去好不好？&rdo;卓王孙笑道：&ldo;大蜃吐完气，这些宫殿就消失了，倒是找不着的。&rdo;&ldo;消失？这么漂亮的宫殿为什么会消失呢？&rdo;卓王孙叹道：&ldo;太美的东西，多半不会长久，彩云易散琉璃脆，这也是天意难违。&rdo;卓王孙从自己口里听到&ldo;天意难违&rdo;这四个字，不由怔了片刻。很早以来，他要杀的人，从没有一个能活在世上；他要留的人，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带走。步小鸾当然也一样。直到如今，可以说天下或许还有他不曾想到的方法，但绝对没有他不曾尝试的方法。然而步小鸾的病情却终于到了神医束手、无药可用的地步。他至今仍认为一切所谓天意，不过是无能为力者的借口。他却是那种制定天意的人。至于今天他为什么会在步小鸾面前说出这四个字，连自己也不清楚。不过步小鸾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她绽颜笑道：&ldo;卓大哥，等我长大了，我要做一件事。&rdo;卓王孙道：&ldo;什么？&rdo;步小鸾看着他，想了想：&ldo;我能不能先不告诉你？&rdo;&ldo;好啊，小丫头长大了总会有些心事的。&rdo;这时，远方隐隐传来大威天朝号的汽笛，看样子是要起航了。卓王孙拉起她：&ldo;该回去了。&rdo;那时已是金乌西坠，两人身后一带斜阳，也融融的化入水中。来到船下，但见四周斜曛烂漫，可正是天朝号上方，一堆墨云，垂垂如山，直压下来，一圈云障，在船身四周，围成铁壁。这种天气，真是毕生罕见。然而，这一点怪异，比起他们上船之后所遇到的事情，则算不上什么了。回船时已是傍晚时分，船上一片漆黑，走廊两边房门全部紧闭，一种迫人的气息就沉沉压在大威天朝号的每一个角落上。‐‐那是一种垂死的气息。卓王孙带着步小鸾，无意之间又已行到船尾屏风处。船尾有灯。地面不时发出几声有节律&ldo;咝咝&rdo;轻响。一点暗红的灯光下，前几日见到的那个双髻小姑娘正在打扫船尾，却似乎十分忌惮，匆匆扫了两下，就要离开。&ldo;站住。&rdo;卓王孙道。小姑娘吓得全身一颤，抬头看了他一眼，摸着胸口直跳脚：&ldo;吓死我了，原来是天朝公子……您叫奴婢有什么吩咐？&rdo;他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扫：&ldo;你打扫船舱就是这么打扫的吗？&rdo;小姑娘喃喃道：&ldo;这个，公子是说……&rdo;卓王孙微微一笑，道：&ldo;那座屏风已经落满灰尘，你为什么不但不擦洗，反而慌慌张张，唯恐躲避不及，难道是偷了东西？&rdo;&ldo;没有，没有……&rdo;那小姑娘惶恐的摆了摆手：&ldo;我，我不敢打扫。&rdo;她焦急的四处看了看：&ldo;公子，兰葩小姐病了，你放我走吧，我不想呆在这里了！&rdo;卓王孙道：&ldo;出了什么事？&rdo;小姑娘捂着脸啜泣起来，断断续续的把上午庄易射杀阇衍蒂的事讲了一遍。卓王孙沉吟了片刻，道：&ldo;这样，我会去看望兰葩的，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怕这扇屏风。&rdo;小姑娘低下头，道：&ldo;兰葩小姐买船的时候，我听司礼监的一个小太监说，其实这屏风，是当年三保爷爷一下西洋的时候，从天竺国重金买来的。说是买来，中间的经过却很离奇，还为此死了不少的水手。屏风上边原来是七幅天竺古画，那画……&rdo;小姑娘的声音颤抖起来，似乎不敢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