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轻柔声音从门口传来,是萧雨,她刚听到消息,匆匆赶过来。白皙怕她看到凶杀现场又受刺激,忙走过去拦住她,小声问:「我不是让你在房里好好休息吗?」自从萧雨被恐吓后,她就一直处于惊恐状态,所以白皙让护士小姐陪她,谁知她会过来。萧雨显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犹豫了一下,说:「我刚才有看到陈船长很慌张的从楚叔叔的房间出去……」聂行风注意到萧雨在说这话时,白先凯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白皙忙问:「你没看错?」「我跟向先生一起看到的,应该没有看错人。」萧雨指指站在她身旁的向文。向文只是个服务生,不过萧雨很客气的称呼他先生。她说在房里觉得很闷,所以跑出来看海,碰巧向文也在,两人就聊了一会儿,当看到陈昱从楚正南的房间出来时,她并未在意,不过现在楚正南出了事,再联想到当时陈昱慌张的样子,她觉得还是说出来比较好。魏正义问向文,「你确定是陈昱?」「我视力很好,先生。」向文很有礼貌的微一躬身,墨瞳辉亮,让聂行风愈发觉得他面熟,那感觉就在脑子里打转,却偏偏想不起来。「咦?」霍离突然发出轻唤。小白从他怀里跳下,冲进床底,用爪子将一柄匕首踢了出来,示意大家看。魏正义上前捡起,刃棱上沾着斑驳血迹,隐隐透着腥气,匕首宽度跟宋涧和邓妍身上的伤口很吻合,他恍然大悟:「原来宋涧他们是楚正南杀的,现在他的同伙怕事情败露,又杀他灭口。」聂行风看向白家父子,很想知道他们有没有涉足这次的杀人事件,却突然发现站在门口的陆平脸色有些诡异,两人视线对上,陆平立刻别开了目光。杜医生不太赞同魏正义的看法,说:「可是楚先生跟那两人根本不认识,为什么要杀他们?」「先去找陈昱,他会给我们答案!」魏正义的判断力一向是一根筋通到底,越想越觉得陈昱就是逃犯,让两名保全人员负责留守现场,自己一马当先冲出去。聂行风跟在后面,出去时发现那个华发老者已经不见了。【】一行人随魏正义奔到船长室,房门锁着,魏正义向杜医生要钥匙,杜医生耸耸肩,「这里的钥匙应该只有船长才有。」没钥匙,魏正义直接武力解决,抬脚几下踹开房门,冲进去,里面没人,桌上摆着一些航海日志等文件,魏正义随便翻了翻,日志里根本没有任何记录,他还不知道陈昱的真正身分,恨恨道:「这家伙怠工,果然有问题。」也许陈昱在驾驶舱,他既然想去死亡海域,当然要密切关注航行情况。聂行风正想着,就听外面传来白先凯的叫声,「陈船长,你去哪里了?」他忙奔出船长室,见陈昱从远处走来,看到他们,立刻停住脚步,一脸惊疑。「楚正南被杀了,他们说是你做的!」白先凯似乎很生气,问的时候不断激烈咳嗽,萧雨忙替他轻捶后背。「他死了?」陈昱吃惊地问。聂行风真有些佩服陈昱的演技了,冷声问:「张玄在哪里!?」「我怎么知道?」陈昱刚说完,魏正义已冲上前,举枪对准他,喝道:「双手放脑后,不许动!」「我没有杀人!」「这些话留到去警局说吧。」魏正义持枪瞄准,并小心走过去,准备铐陈昱手腕,谁知陈昱突然反手架住,跟着飞脚踢向他面门,趁他躲避时转身就跑。没想到陈昱会功夫,魏正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忙紧追过去,不料陈昱奔跑中顺手扯过一名迎面过来的女乘客,拖到自己面前,扣住她喉咙,从口袋里掏出枪对准她脑侧,大喊:「站住,否则我杀了她!」那是张玄的枪,陈昱把他弄昏后,就夺了他的枪以备不测,见识过陈昱的狠厉,魏正义不敢硬逼,刹住脚步,道:「有话好好说,先放了她!」陈昱没理他,拖着女人向后挪动,直挪到一道安全通路门口,猛地将她推开,趁机冲进门后通道,魏正义被女乘客阻住脚步,灵异社的两名男生却跟着追了上去。「回来!」聂行风叫道,陈昱有枪,他们又不熟悉邮轮内部构造,冒然追踪可能会遇到危险,可惜那两个学生根本不听,很快就跑远了。魏正义扶稳女乘客,问:「你怎么样?」女人似乎被吓傻了,表情有些呆滞,过了好一会儿才默默摇头,魏正义转身要去追,聂行风把他叫住了,又对冯晴晴说:「打电话让你同学马上回来。」他走到白先凯面前,问:「白先生,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不知道?那刚才为什么故意大声向陈昱示警?见白先凯装糊涂,聂行风没有点明,只说:「我知道你跟陈昱,还有楚正南乘船出海是有目的的,刚才我跟爷爷通过电话,他告诉我二十年前,你们也曾一起去过死亡海域。」白先凯沉默了,握轮椅的手轻微发颤,聂行风冷眼看他,只听他低声问:「那你爷爷有没有跟你说那份契约究竟写了些什么?」见聂行风不语,白先凯笑了,揶揄道:「他没说对吧?他当然不会对你说,不过聂先生你是个聪明人,也许早想到了,哦对了,我听说当年你父母是出车祸猝死……」「住嘴!」失去了平时的冷静,聂行风大吼。白先凯点破了他心中的恐惧,隐隐猜到他们三家带家人出游的目的,却又不敢多加深思。白先凯没再说下去,只是不住冷笑,萧雨搞不清状况,小声问白皙,白皙支吾不语,见白先凯还笑个不停,忙道:「爸,别笑了,我们回去吧。」「他好像不是笑,是在抽搐……」霍离在旁边小声说。白先凯表情很古怪,嘴角不断上下抽动,因呼吸吃力而拚命喘息着,白皙慌忙拿出药,萧雨把挂在轮椅上的水壶打开,和爸爸一起帮忙把药给他服下去。「聂先生,我父亲心脏不好,请你适可而止!」等白先凯略见平静,白皙推他离开,萧雨看看聂行风,犹豫了一下,转身要跟上,聂行风小声说:「小心。」萧雨皱了下眉,似乎没明白,想要再问,白皙已在前面叫她,她忙对聂行风说:「我回头找你。」看着他们走远,魏正义问聂行风,「你怀疑他们父子?」「我不肯定,你能不能让保全人员监视他们?」魏正义看杜医生,杜医生耸耸肩,「我只是随行医生,调遣保全人员的权力属于船长,如果船长有事,可以找大副二副。」「先去驾驶舱。」「行风哥哥。」冯晴晴叫住聂行风,说:「我同学说人追丢了,他们马上回来。」聂行风点点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问:「程可心和赵小薇呢?」那两个灵异社的女生刚才还跟他们在一起,可是现在却不见了。「咦,是啊,她们去哪里了?」被聂行风问到,冯晴晴左右张望。向文说:「也许她们没跟过来,那边有陆平和其他服务生,不会有事的。」大家奔去驾驶舱,沿路遇到不少乘客,却个个表情木讷,没人对他们的仓促奔跑表示吃惊,魏正义忍不住问聂行风,「你觉不觉得他们很奇怪?」聂行风点头,其实在楚正南出事时他就发现乘客们不妥了,跟上两次不同,没人围观议论,既使有人经过楚正南的房间,也只是漠不关心的一瞥,就像刚才那个女人一样,被人用枪指着头,却没什么反应,那不是镇定,而是呆滞,像没有思想的牵线木偶,希望舵手们别变成这样。聂行风的希望落空了,驾驶舱的情况比外面好不了多少,大家对他们的进入不闻不问,大副面无表情的下舵令,舵手木然转舵,聂行风看不懂那些仪器装置,但看到前进坐标显示部分警戒红灯不断闪烁,也知道不好。「该死,电台信号收不到,雷达系统好像也故障了。」魏正义在驾驶舱来回看了一遍,惊怒交集地说。冯晴晴吓了一跳,「雷达故障?那就是说这艘船随时可能触礁?行风哥哥,你会不会开啊?」聂行风苦笑,他这辈子只玩过飙车,乘坐邮轮都没几次,更别说开。「我就说处女航会出事吧。」小白小声咕哝,霍离吓得忙按着它脑袋将它按回背包里。「喂,这里不允许外人进入,你们马上出去!」门口传来叫喝,进来的是个穿制服的中年男人,杜医生忙说:「是二副,他好像没事。」「你去了哪里?这里出事了你知不知道?」被聂行风的气势镇住了,二副愣了愣道:「交接班啊,我负责晚间航运。」「所有航标都出了问题,你看能不能修好?」生死攸关,杜医生最初的儒雅早收拾得干干净净,冲上前大吼。「这不是预定航线,怎么会这样子!」当看到大副和水手们个个动作呆滞,驾驶台上的显示仪完全混乱时,二副失声大叫,一把将舵手推开,手忙脚乱的调舵位,并将车钟摇到后退一,叫:「快跟总部联系,请求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