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堂外歌舞升平,推杯换盏,一片繁荣奢华气象。
一行人来到自助用餐区,钱景拿着夹子虚空夹了两下,扭头望向钱仲贺道:“堂哥,你可真是料事如神,你没看到钱升笛听到七百万喊出口时他那副吃了瘪的嘴脸,简直要乐死我了!”
钱景被钱仲贺的做法狠狠爽到,就是让他知道什么叫不知天高地厚,既然他那么想争夺这件胸针,那就必须要付出相应代价。
七百多万可不是个小数目,这一下子让钱升笛骑虎难下,真是给他们出了口恶气。
他随手塞入一块精致的甜点,大口咀嚼,恨不得把塞入口中的蛋糕当钱升笛本人,恶嚼下咽。
谈宴作为当事人未置一词,只与钱仲贺一齐端着餐盘绕自助餐桌精挑细选,吃过晚餐后,钱景看到汪淼淼和苏筱雅下楼去到舞厅,便同两人告别,明意找老同学叙旧,暗则寻由亲近女神。
钱仲贺从路过的侍者酒托里拿出两杯香槟酒,递给谈宴一杯,两人来到一处雕花繁复的阳台,港岛的海风温暖湿润,远处海岛若隐若现,这一隅远离了喧嚣吵闹,是个放松惬意的好地方。
谈宴轻抿一口香槟酒,柔和细腻的果香味在唇齿间化开,末了,戏谑道:“今晚这场闹剧一过,不知道该有多少人暗嘲钱家内部兄弟阋墙。”
“钱升笛的把戏太过幼稚,既然他诚心想要,那我便拱手相赠。”钱仲贺倚靠于栏杆,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高脚杯,微微晃动,“他父亲玩的好一手口蜜腹剑,两家迟早要撕破脸面,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不过是一个导火索。钱升笛如今这样做,我想大陆那边的钱刚寅应该也马上要坐不住了。”
钱仲贺俊朗的面容隐在昏暗氤氲的灯光下,冷静自持,从容不迫,宛如至高无上的封建统治者,掌握着杀生予夺的生死权力,翻掌之间,那群蠹虫顷刻间便灰飞烟灭。
谈宴柔柔一笑,抬眸望向钱仲贺:“何必同这样的人计较,你本可以按兵不动,等待他们自露马脚,也好过让他们抓住你的把柄,得不偿失。”
钱仲贺眸光清冷,低声道:“与人相争本不是我本意,只是那件藏品实在珍贵,不想拱手让人。”
“很喜欢那件胸针吗?”谈宴的黑发散于柔柔海风,眸光温涟:“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设计一款好了。”
钱仲贺勾唇道:“求之不得。”
谈宴抬手将乱舞的发丝勾于耳后,白净的耳尖若隐若现,他转身迎面海风,任由柔柔海风拂面,低声道:“七百万……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数额。”
海风将谈宴的衬衫吹的挺括,勾勒出轻浅削瘦的腰线,钱仲贺眼神明灭宥深,单手撑着栏杆,道:“你的设计,值得这个价格。”
谈宴抿唇一笑,回眸望向钱仲贺,温润的眉眼尽是笑意:“你真是折煞我了,这件胸针的拍卖价格可是高于平常价格十倍还不止,我的水平还远配不上这个价呢。”
“艺术本就无价。”钱仲贺的视线闯入那双温凉眸底,看清那片明净倒映皆是他一人身影,心尖缀满娉花,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更加柔和,“我喜欢的东西,多少钱买都值得。”
谈宴何其聪明,只消钱仲贺点通一二,他便能顺藤摸瓜理清思绪,探寻到钱仲贺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所以,你知道钱升笛会做小动作搞你,那枚胸针即使要落在他手里,你也要以一个你自己觉得值得的价格拍给他。所以你故意抬高价格,激怒钱升笛,让他用七百万买单?”
钱仲贺眸间暗涌赞许之意,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谈宴无声地笑了。
果然,论玩心眼子,谁都不可能玩过钱仲贺。
聪明利己的商人狐狸才不会落入圈套,而是将计就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钱升笛打碎的牙齿还得往肚子里咽,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玩大了。”
露台上风吹渐大,钱仲贺谈宴便返回船舱,但又冤家路窄地碰到了钱升笛。
也许是钱升笛特意来‘寻找’他们,想要得意显摆一下,却也不得而知。
总之钱升笛现在站在两人面前,手里拿着拍卖成交确认书,虚伪道:“真是不好意思啊堂哥,这件藏品真是让我一眼心动,实在是太喜欢了,才不得不在拍卖场上同您一争高下,还得感谢您成全我这份心。”
钱升笛表面谦虚说辞,实则心里早就将钱仲贺唾骂了千万遍,如若不是钱仲贺高抬价格,他怎么会拿七百万买这么一个东西,拍卖会结束后,他出来吹了凉风,才惊觉自己真是怒气上头,被妒忌心冲昏了理智,这七百万不是随随便便能拿出来的,他还得找他老爸开口,钱刚寅又在电话里骂他个狗血淋头,临门一脚坏他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