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姚姚再次苏醒过来之后,也是第一次看见录鬼簿,皱眉道,“怎么回事,怎么破成这个样子。”
鬼仙急忙撇清,“这实在不关小人的事,自打这录鬼簿到小人手里,便是这样了,小人真是不知啊。”
苏姚姚摆摆手,顺口问旁边容炀道,“容顾问听说过没有?”
容炀并没有去看录鬼簿,伸手在火炉上烤着,轻描淡写道,“苏局长实在太高看我了。”
“没说是你撕的,别抖了。”傅宁辞手一摊,“拿过来。”
“星君”鬼仙拿着录鬼簿,犹豫着没有往前。
傅宁辞眉头一皱,“又怎么了?磨蹭上瘾了是吧?动作快点儿。”
“星君息怒。”鬼仙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意,“小人是怕这腌臜东西脏了星君的手,星君想要找什么人,告诉一声,小的替星君找出来就是了。”
傅宁辞与苏姚姚对视一眼,这要是都看不出鬼族有蹊跷在,只怕他们就真是瞎了。但傅宁辞不想再耽搁下去,也懒得现在与他计较,“那就你找吧。应朝祈国祈文王夏启,你查查他这一世是否投胎?若是投了,是什么时候?那户人家又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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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原句是“?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出自《礼运》。2:原句是“鬼仙者五仙之下一也,阴中超脱,神像不明,鬼关无姓,三山无名,虽不入轮回,又难返蓬瀛,终无所归,止于投胎就舌而已。”出自《钟吕传道集》;两处都是化用。
第33章
窗边姚恪手牢牢地握成拳,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牢牢地盯鬼仙的一举一动。
那鬼仙大抵是第一次面对这种阵仗,一面翻,手徒自颤个不停,整个办公室里都回荡着细小的书页响。
“你仔细点儿翻。”傅宁辞说,“别找漏了。”
鬼仙一听他说话就紧张,如果说来时还想讨点好处,现在只想离着尊大佛越远越好,浑身一抖,录鬼簿差点掉下去。
傅宁辞无奈地叹口气,“翻吧,翻吧。”
那录鬼簿看着薄,一翻起来才发现怎么都到不了尽头。那鬼仙眼睛都要看花了才看到夏启的名字,定睛再往后一看,原本就是死人白的脸色登时又白了几分,“星君,这,这没有啊?!”
“什么没有?”傅宁辞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先看了眼姚恪,他咬着牙,太阳穴边青筋暴起。傅宁辞抬手往他的方向向下压了压,让他稍安勿躁,又问那鬼仙,“胎死腹中了?”
“胎死腹中是什么意思?”曾豪轩一听又是一个知识盲点,趁着苏姚姚已经快步去了鬼仙旁边,好奇地问容炀。
“胎死腹中就是”容炀重复了一遍,不知为什么,脸色比那鬼仙好不了多少,深吸了口气,“正常来说,人死后,魂魄离体变成鬼,再重新投胎,但是死在母亲腹中的孩子,因为不曾睁眼见过天日,不算彻底成人,所以”
他顿了一顿,才把话说完,“所以,死后魂魄没有办法离体,就会一直被困在尸体中,不能再转世,等尸体完全腐烂,就永远魂飞魄散了。”
“并非如此,若是那样也该有记载才对。”那鬼仙也不敢再藏着捏着了,把录鬼簿递给苏姚姚,“文曲星君,您来看,这的确,的确没有啊!”
曾豪轩和孟轻闻言都大吃一惊,孟轻女孩子,到底心细些,吃惊之余见容炀仍是面色苍白,不忘关切道,“容顾问,您没事吧。”
容炀轻轻摇摇头,没有说话,似乎也并不为鬼仙说的话吃惊。孟轻记得刚才鬼仙翻录鬼簿时,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盯着鬼仙,只有容炀一直漫不经心的样子。她又想起容炀劝苏姚姚的那一番话,原本只注意到了前面,可他最后说,‘你且让他试一试,也许并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现在看来,竟好像他一早就猜到了录鬼簿上不会找到夏启一样。
“这怎么可能呢?肯定是巧合。”孟轻心里嘀咕着,“两位星君都看不出的事,容顾问要是先知道了,得是什么身份才行啊。”
苏姚姚把录鬼簿一把拿过来,这魂魄在录鬼簿上原本记载得很正常,可在作为祈文王夏启这一世结束以后却忽然再没有了记载,后面一片空白,魂魄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饶是苏姚姚身为文曲星君,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情况,她又翻了翻,确认真的没有看错,朝傅宁辞摇了摇头。
傅宁辞眉头微皱,还没来得及再说话,那边姚恪已经彻底按捺不住。原本关着的玻璃窗一下子被破开,冷风灌进来,接着是黑气,无边无际的黑气,好像整个夜都要被塞到这间小小的办公室里。
姚恪等了太久,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却又转眼告诉他那只是水月镜花,就像一个诅咒,有人在他耳边说,你见不到他,你永远不能再见到夏启
他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嚎哭声,眼睛变得血红,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了执念,神智全失,彻底成魔!
“啊啊啊!”鬼仙全都哀嚎起来,四下逃散,鬼哭声显得格外凄厉,断腿的比有腿的跑得还快,全部紧赶着往地下钻,连录鬼簿还在苏姚姚手里都顾不得了。
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苏姚姚只能凭借风声,感觉姚恪正向自己袭来。文曲铃像一条鞭子,在姚恪身侧缠斗,却又被他不管不顾地冲撞开,转眼间呼吸已经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