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火没有抬头,脊背拱起,瘦削的肩胛骨将病服撑出棱角。
安尧指尖动了动,陆星火以为他要抽手,下意识地用力握住。
“尧哥,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以后没有苏维,没有齐亦涵,没有任何人,只有我和你……”
陆星火抬头,一双眼睛泛着红,明明挺高大的一个人,这会儿看起来像个小孩子。
“行吗?”
安尧静静地看着陆星火,看他小心翼翼的像个等待最后判决的犯人。
两人手中的刀换了位置,安尧亲手交给陆星火的刀,如今被陆星火主动把刀柄递了过来,刀刃向着他自己。
扎进去还是收起来,选择权在安尧。
他还是抽回手,插进衣服口袋里,手指轻轻摩擦着口袋内的布料,没给陆星火答案。
陆星火眼尾的红越来越深,他期待又害怕听到安尧的回答。
他转身背对着安尧躺下,拱起的脊背越显瘦削,声音带着点祈求:
“尧哥,别急着拒绝我,求你。”
安尧无声叹息,起身打算离开:
“你好好休息。”
他将病房门关上,又透过小小的门窗看了眼里面蜷缩着的陆星火,皱着眉离开。
只有我和你。
我和你。
这三个字有着极大的诱惑。
安尧到家,吃饭时都在发呆,杨父安母注意到了,只是多给安尧夹了几筷子菜,没有过多询问。
杨禹不在,没人警告安尧,安尧便放任自己精神游离。
压在骨髓深处的瘾又偷偷潜伏出来,争先恐后的彰显存在感。
和瘾一起围绕着安尧的还有杨禹的质问:
“不过是两个多月,至于吗?”
安尧自诩不是什么深情的人,他对人的兴趣一直不大,陆星火是个特例。
陆星火追他时,那双眼睛做不了假,里面的热爱是真的,渴望也是真的,只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年少的爱情都逃不脱新鲜感三个字。
陆星火像只和他一同迁徙的鸟,飞到途中累了兀自休息,很快又赶了上来。
只是安尧现在面临一个选择,是独自飞下去,还是停下来等一等。
这个问题安尧思考了很久,期间一直没再联系陆星火,陆星火也没有追问。
摄影大赛的结果出来了,安尧顺利进入复赛,马上要准备下一轮比赛用的照片。
照片安尧早就选好了,只要发过去就行,比赛方贴心地为选手预留了半个月的时间,准备新作品也可以。
安尧编辑好邮件,鼠标停在发送键迟迟没有按下去。
他垂着眼帘,眼瞳里倒映着屏幕,许久才动了动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