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害怕,不会因为所处情境觉得恐慌。甚至有点遗憾,觉得宁宁刚刚给自己指了路,然后就消失了。自己倒是能再叫她出来,到时候给小朋友上上课、让她提前准备高考,似乎也不错。
这样胡思乱想了片刻,他同桌紧绷的嘴角倒是一点点松下来。半晌,露出点隐约的笑。
季寒川:“……”嗯?
小朋友忽然变得友善了?
季寒川心里琢磨着“自己”与同桌的关系。就说嘛,都当了同桌,还是高考最后一百天,同桌还是个好学生,大约很受老师喜欢。如果真的关系恶劣,邵佑大约可以直接向老师申请,把“自己”踢了,不用一味忍受。
之前冷着脸,大约是因为在上课,觉得自己作为差班的希望,要好好读书、天天向上。
可惜的是,他并没有高考的机会。
季寒川转过视线,看着眼前的作文。他慢慢端详“自己”的字迹,觉得还挺……潇洒。
应该有练过,字迹算清楚,只是看不出骨架。说不上难看,如果抄一抄诗,或许还颇具古韵。可惜落在作文纸上,八成要被批阅者嫌弃。
季寒川拿了张草稿纸,对照着,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和作文纸上的不太一样,但细小勾画十足相似。
季寒川写着写着,颇觉惊喜,放心了:这就是我的字。
想到先前镜中见到的面孔,他就觉得,之前的担心,或许有点多余。
只是早了很多年,所以字体很多地方还不成型。要让季寒川的字迹直接退回去,恐怕不太容易。但模仿起来,并不算难。
他在草稿纸上抄完第一段,余光瞄到同桌朝自己推来一张纸条。季寒川很想笑,觉得自己这冷着脸的小同桌还蛮可爱。看纸条上的内容,是:你又走神了。
季寒川:“……”哟,还会上课传纸条?
这也太“高三”了。
从他进教室、坐下来,不过十来分钟。季寒川的心境,就转了几个弯。
在邵佑眼里,是一只警惕的流浪猫,渐渐发觉,自己又回到家里。所以可以放松地舒展身体、抖一抖湿淋淋的毛发。然后见到了等待已久的“主人”。
“主人”朝流浪猫伸手,给他喂一口罐头。流浪猫慢慢地蹭上来,或许要不了多久,就能喵喵地撒娇。
他见季寒川低着头,在那张纸条上写着什么。
邵佑则侧过头,无声地对宁宁比一个口型:安静。
宁宁做一个“缝拉链”手势,又毕竟是小孩子,看两个爸爸在教室里排排坐,就很雀跃。直到季寒川写好纸条、再递回给邵佑,她才捂着嘴巴,小心翼翼地消失。
季寒川在纸条上写:哪有。
只有两个字,可旁边画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小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