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苏芷没有死,那么苏芷如今会在哪里。
贺境心和宋钺几乎是同时想到了这个问题。
“顾岑宴找了苏芷很多年,当初在青州的时候,他对我说会辞去隐侍一职。”贺境心眉心皱了起来。
说起来,贺境心见顾岑宴的最后一面时,的的确确有不对劲的感觉,有一种自己似乎被人利用了的不爽感。
只是当时顾岑宴给她留了一匣子的银票,勉强抚平了她心里的不爽,加之无论是苏芷还是黄雀顾岑宴,说到底都和她无甚关系,贺境心一向不太喜欢介入别人的因果,主打一个爱咋咋地。
如今一切都成了变数,看似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身上或许藏着至关重要的线索。
贺境心开始仔细去回忆与顾岑宴几次会面交锋时的细节,拜她完美的记忆力所赐,要回忆起这些并不难。
当时的顾岑宴与贺境心道别的时候,情绪非常稳定,他拿到了曾经送给恋慕之人的玲珑骰子,仅仅花了几天的时间就恢复了平静,明明一开始还非常激动来着。
“他对我说,他不打算再继续寻找苏芷了。”贺境心说,“这不对。”
一个人的执念持续了这么多年,怎么会拿到那么重要的信物时,如此快的平静下来,甚至还选择放弃之前的执念,这不就显得曾经付出的一切都像个笑话吗?
宋钺皱着眉头,他想了想,忽然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不继续找,是因为已经找到了呢?”
贺境心淡淡瞥了他一眼,“你说的这个,我当然也想过。”
贺境心再次把何顾岑宴交锋时的过程,在脑海中复盘了一遍。
线索一定就藏在过程里,到底有什么地方被她忽略了呢……
“一颗骰子。”宋钺嘀嘀咕咕了一句,“总不能他看到那骰子,就知道苏芷的下落了吧。”
贺境心猛地回头看向宋钺,她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
宋钺被她盯得有点发慌,屁股往边上挪了一下,伸手拉住薄被拢在胸口,“怎、怎么了吗?”
贺境心:……
怎么说呢,她就说宋钺这个人,他不擅长断案,但是却有一种诡异的直觉,或者说是误打误撞的脱口而出一些线索。
“宋二。”贺境心抬起手,拍在宋钺肩膀上。
宋钺茫然地应了一声:“啊?”
“睡觉吧。”贺境心说着,躺了回去。
宋钺懵逼地看着已经躺平,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似乎一切难题都迎刃而解的贺境心。
宋钺:“不是……我们不是在聊苏芷的事情吗?怎么就睡觉了?”
“这不是聊明白了吗?”贺境心睁开眼睛看了宋钺一眼,“挺晚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去下面的村镇,再不睡你明天还要不要赶路了。”
宋钺:……
宋钺此时抓心挠肺的,只觉得一颗心被吊在半空,他颇为怨念地盯着贺境心,“怎么就聊明白了呢?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苏芷在哪里了?”
贺境心从薄被之中伸出一只手,宋钺下意识靠近,贺境心却一把揪住宋钺衣襟,把人把下拉,宋钺唉哟一声,倒在了贺境心身边。
“你不是说了吗,那颗骰子,顾岑宴看到骰子就知道苏芷的下落了。”贺境心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也是顾岑宴明白了苏芷的下落,咱们不还是不明白吗?”宋钺不理解,假设那个骰子里真的藏着什么线索,可那骰子已经到顾岑宴手里了啊,他们现在压根不知道顾岑宴在哪儿,贺境心怎么就一脸她已经解开一切难题的表情呢。
贺境心叹了口气,她睁开眼睛,翻了个身,变成了与侧躺着的宋钺面对面的姿势,“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不知。”
“提起骨骰,很多人第一反应就是这句诗。”贺境心道,“顾岑宴与苏芷,当初在山洞里见面,在那里,他教会苏芷三字经,千字文,后来也是在那里,他送了那颗玲珑骨骰给苏芷。”
“这一送,是送的少年说不出口的旖旎情丝。只是当时的苏芷,尚且没有听说过这句诗,也不明白这小小的骨骰,藏着怎样的少年心意。”
苏芷是一个很纯粹的人,在知道身世之前,她一心一意想要活下去,而且是要好好的活下去。
在知道身世之后,她又一心一意地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所以她不远千里,从家乡去到了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