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捷正要说话,连玉已快步走出,一掀衣袍,跪到孝安面前。&ldo;母后,&rdo;他容貌清俊无伦,但眉间锋锐沉着却如同最利的剑、最坚硬的石。&ldo;知儿子者如你当知连玉之心。我守的从不是李兆廷,甚至,连我连家祖辈基业都不是,我守的是这天下百姓。我与老七舅父还有权非同一战,军士死去多少人,百姓受殃及多少人,数以十万计,但那场仗不能不打,那是卫国之战。若魏成辉仍活着,这等乱臣贼子,以毒残害大周子民,那么,接下来也仍要继续打。但李兆廷父亲本该承继大统,为先帝所篡,今日,他儿子回到皇座,所下新令,并非昏聩,只要他能让百姓继续安居乐业,我可以容。若我二人再牵战火,哪怕我打赢李兆廷,但再死多少将士再死多少百姓,你能想象吗?魏楚虎狼之国一直对大周虎视眈眈,若趁我大周军民死伤惨重之际,大举进犯,那是亡国之祸,哪怕我仍能将他们击退,这死的又是多少军民,我大周付出的又将是什么代价?&rdo;&ldo;如今,我领兵镇守家园,做的仍是往日做的事,除去一个名号,又有多少改变?&ldo;母亲,历史是公正的,若连玉做的堪配留名,自能成就一代传奇,若我忝为一国之君,却无法守一国安宁,千百年后,宗庙名号又有什么意义?&rdo;&ldo;您只管放心,若李兆廷容不下我,那末,我就把他从王座上再次拉下来。母亲,大周从来都在我掌握之中,同从前区别的只是,我没有戴上金冠。&rdo;☆、582番外:末路就是路,红颜白首度(三)&ldo;可这……这……&rdo;孝安一时竟无言语以对,只震撼又迟疑地望着这个早已成长强大到令她感觉熟悉又陌生的儿子身上。柳将军捻须而笑,严鞑和高朝义相互看着,终于,严鞑蹙起的眉心,慢慢舒展开来,冷不丁那年轻将领举刀,长啸一声,他一惊,却听得那后生沉声说道:&ldo;我阿金今日起誓,主上心之所向,便是我剑之所指!不管卫周,还是为王!&rdo;&ldo;汝心之所向,便是我等剑之所指。&rdo;连捷兄弟,随军士兵,夹道百姓,一人跪下,两人跪下……最终,百姓战士无一人而站栩。孝安知道,这里再没有她说话的余地,但这一次,她并不伤心,在连玉示意下,她由红姑和慕容缻搀扶着,站了起来。连玉也随之缓缓起身,阳光将他额上细小的汗珠照得熠熠生辉,其眼中之杀气与豪情,令人不敢逼视。素珍被湮没在人群之中,却只觉胸臆间那股激昂仿佛要喷涌而出。她给他留的信,只是提议,最后怎么做,她左右不了。但他做出了让她骄傲的选择。战争的惨烈,不仅是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豪迈潇洒,不仅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凄美悲壮,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懂得,那是妻离子散,是血流成河,是寒鸦啄食,是一国盛衰。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里,都是百姓的王,她的无冕之王。突然便想起,多年前乔装到私塾读书的事。夫子问,你们这些少年儿郎,一朝学成,愿为什么。传奇侧。那是她的答案。因为李兆廷说要成为传奇。那时,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果真会为一份信仰一个人赴汤蹈火,而那个人也不是李兆廷。只是,她的豪情没有延续多久,那叫阿金的糙大个一招手,他的副将把后头一辆马车帘子撩开,四五个人走了下来。其中两名是四五十岁的妇人,另外三个却是年轻娇美的姑娘,和大周女子不一样,她们身上琳琅鲜艳,叮当作响,别有一股风情。阿金笑道:&ldo;主上,这是他们献给主上的美人。&rdo;&ldo;玉王,美人!玉王,美人!&rdo;人们也大声吆喝,十分喜庆。毕竟,老百姓心中,美人配英雄,是件威武又浪漫的事。素珍看直了眼,不过她知连玉定不会‐‐连玉抬手指了指其中一人,&ldo;把她送到我屋里吧。&rdo;另两名女子都颇有怨色,把被指那位恨恨望着。倒是那被选中的不骄不躁,但悄看连玉一眼,两颊上一抹绯红却是明显。素珍心里哔了狗似,这少女清秀妍丽,正是连玉喜欢那一挂,顾惜萝不就这类型!后来还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了,连欣又惊又怒便要出去,但教她止住,这点脸面她给他,但回去后,他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