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躲在下水道下面,懒得吃东西,就往自己身上注she了一针,这可以让他未来三天不用在想那些恶心的食物。
一切都变得讨厌起来,连爬过的老鼠都变得不可爱了起来,他瞪着那只在他头上管子上爬过的小灰鼠,吓得它掉了下来,又&ldo;吱吱吱&rdo;地赶紧着心胆俱裂地用媲美兔子的速度&ldo;奔&rdo;走了……他躲这里三天了,他从海里爬了出来,越过无数的阻碍,没有让人网罗到那听起来不好玩的笼子里去。
范澌觉得很烦,第一次觉得被人这样追逐着有点不好玩了,他的子弹没剩几颗了,药也需要配了,可该死的他手里没一样像样的东西让他完成这些。
他背包里,除了几支杀伤力较qiáng的毒剂之外,就剩几叠这时候看起来完全没用的钞票。
通讯器早关了,被监视得透彻的结果是,他可能会用到的外援也得不到了。
杀手最忌讳动气跟没有耐xg,于是范澌尽管烦得想把自己跟这下水水道都给炸了,但还是一动不动地贴着最黑暗角落的墙壁,看着一道光she闪过来,有含糊的声音在说着:&ldo;没有,这里没有发现……&rdo;
这是最严密的一次追捕,连只蚊子飞过都有电子眼拍摄出它飞动的频率。
范澌从一个下水道到另一个下水道,每天都跟空气一样的飘dàng,所不同的是他不能若它一样自由自在。
真想杀人……想杀人……想杀人……想杀人……范澌的每根神经都透着这股讯息,血液冷到冰点,他qiáng自控制着。
一道人影从他身边经过,说着话:&ldo;没有,这里也没有发现。&rdo;
他们一次一次从他身边经过,永远都只是经过……一队人马从他身边经过,花费时间六小时四十七分五十六秒,范澌从地下道里爬出来的时候,全身乌黑,他准备回家,好好洗个澡。
很多人认为范澌没有家,就像王双唯,都认为他只是一个以试验室为终生住所的人。
但范澌还是有家的,他师父就是在他家自杀的,他给他的枪,擦得很亮,他师父对此很满意,临自杀之前还夸过他的手是世上最出色的一双手。
他师父总是不吝于他对他的赞美,不像他的父亲,总是那么一张温尔的脸,骨子里透着一股子假正经,总是拿他的身体作研究,并还告诉他是天才,他唯一的宝贝。
范澌觉得,如果他不是提早死去,他想亲自用行动告诉他,他确实是个天才……那个男人在他还在他母亲肚子里时就已经决定好他的命运,他想他也有权力决定好他父亲的权力。
他的师父,也是他的舅舅说:&ldo;你得有yu望,就算是杀人,你也得有,这是人活着的意义。&rdo;他说这话时下巴抬得高高的,那个清瘦的男人,杀了那个用自己孩子做实验的天才,自己的姐夫。
他教导那个完全没有qg绪波动的孩子:&ldo;你会有爱恨的,你觉得鲜血会让你激动,那好,我教你怎样杀人。&rdo;
杀人从来都不是件错事,那个教育他的男人这样子说,有些人是该杀的,你不过是替他们解决他们的麻烦,他们活着也只是行尸走rou。
但是,这个世界上,太多人认为这是件错事了,越是不想死的人越是这样认为。
二十七
范澌的住所很简单,黑色地板黑色窗帘,墙壁也是黑色的。
他的师父执着地爱好黑色,原本这只是间废弃的房子,一个他躲避他父亲的场所,简单孤陋。
房间里没有灯光,窗帘从不拉,一点光线也不会漏进来。
他洗了澡,把子弹一颗一颗地装了进去,他的脸有一点泛青色,他需要往自己身体内注she的&ldo;哀儿&rdo;还有三支,打完这一针就只有二支了。
一支一个月,如果三个月内他不把&ldo;哀儿&rdo;配制出来,不用等别人杀,他自己就可以了结了自己。
他现在需要一个顶级的实验室,一些需要长时间培育的病毒,一些在原先那个实验室放着的原病毒……他停下了装子弹的手,想了想,觉得李呈天会不会也知道此事?所以一步一步地计划着bi他入绝境,他要的不是他进监狱,怕是他的命吧?
他的嘴角淡淡的浮现出笑意,又有趣了,原来,那是个卫道人士,不希望他活着呢,就算他拥有世上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技术……他把针筒cha进了自己体内,没有发出声响,大滴大滴的汗水从他头上掉下,浓重的青色慢慢褪去,恢复了不正常的苍白。
夜幕降临,医院里人声鼎沸,这里永远都不缺热闹,生与死每天不厌其烦地在这里上演,每个人都神色匆匆,想在这里从容那不是一件简单的事qg。
一道瘦弱的身子扶着墙壁慢慢行进,他的左腿好像有毛病,只能停一步,然后接着才能走下一步……路过的护士要帮他,他道了谢然后拒绝,露出腼腆的笑容,金色的头发配着碧绿的眼睛露出的善意让护士qg不自禁对他鼓励地微笑。
他拖着步子一步一步往前走,其间遇见老太太老先生都会轻声地说:&ldo;晚上好……&rdo;
&ldo;晚上好,艾斯里……&rdo;人们都这样回答他,加上脸上温暖的笑意。
他们都喜欢这个这个月住进来的孩子,有点怕生但非常的有礼貌,长得还像天使一样的漂亮,真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但愿上帝保佑他,让他的腿尽快地恢复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