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的是一声响过一声的大哭。
赵可姿年纪虽小,却已有了同病相怜的感慨,是以犹豫片刻后将温婳抱进怀香楼。
怀香楼里的阿姊们被娃娃哭声吸引,纷纷前来,围在温婳身边笑嘻嘻地问道:“小可姿,你这是打哪儿捡回来个小娃娃?”
“这娃娃怎么一直在哭,她是不是饿了?”
“哎,刚巧我煮了米粥,玉儿,快,随我去取。”
“我看着娃娃生的粉雕玉琢的,日后啊,定是个美人。”
老鸨收到消息赶来时屋里已然站满了人,那些阿姊们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吵闹得很。她重重咳声,屋里的姑娘女孩们才纷纷回头,瞧见她时接连噤声,一时间,屋里便只剩温婳撕心裂肺的哭声。
“一个个的,没见前头忙着么,都聚在这儿干什么!?”老鸨环视四周,锐利的目光落在赵可姿身上。
赵可姿缩着肩膀,听见老鸨问:“昨日玉儿教你的胡旋舞,你可都学会了?”
“回妈妈的话,”赵可姿怯生生的,不敢抬头看她,“学了,但还不太熟练。”
闻言,老鸨忽然发起怒来,猛地拍桌站起身来:“那还不快去学!我养着你们可不是吃白饭的!”
但赵可姿畏畏缩缩,并未如往常一样赶去练舞,反而支吾道:“这个孩子”
见老鸨脸色越来越差,沈玉珍急忙拽下赵可姿胳膊,示意她别提此事。
赵可姿却执意道:“我们要是不管她,她肯定会被路边的野狗拖了去。”
“怎么?你心疼她?”老鸨脸色阴沉,“你要是想和她一起去喂野狗,我也不拦着。”
闻言,赵可姿眼圈刹那间便红了起来,但她强忍着没让泪水滚落。
这世上有太多事情是她无可奈何的,比如幼时被爹爹卖到了这里,比如相处五年之久的妈妈视她如弃履,毫不犹豫地赶她出门。
老鸨见她落泪,神色微微一滞。
这丫头是众多丫头里她最疼爱的一个,不仅仅是因为她年纪最小,还因为被卖到此处她也不成日里哭爹喊娘唉声叹气的,反而是欣然接受事实,性子乖巧,自然更讨人喜欢。
楼里的阿姊们个个都是人精,惯会察言观色,见状忙道:“妈妈,她一个小女娃娃,吃不了多少,而且我刚看了,是个美人胚子,咱们不如先留着她。”
“是啊是啊,而且外头人人都说妈妈是个大善人,收留了咱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妈妈你当真忍心让这小可姿和这小女娃一起喂狗啊?”
众姐妹们三言两语,又吵嚷起来。
老鸨瞪赵可姿一眼,跺脚怒道:“都给我闭嘴!”
堂内陡然鸦雀无声。老鸨扶额,疲惫摆手道:“罢了,咱们怀香楼也不多她一张嘴。”
“谢谢妈妈!”赵可姿喜极而泣,怀里抱着的温婳仿佛能感知到她的情绪,此时也不哭了,揪着她垂在肩上的发髻往嘴里塞。
沈玉珍瞧见,怪叫起来:“哎呀小祖宗,你怎么什么都吃呀!?”
“看来无烟子的心魔,是在怀香楼,而非温家。”松晏仰首,拍拍沈万霄胳膊,“也不知外面现在怎么样了,我朋友兴许正在找我,我们要不先出去?”
“心魔在此处,若不解开,强闯出去凶险万分。”
听他这么一说,松晏霎时打消念头:“那还是算了,我身上都还疼,可不想再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