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要……不要打胎……&rdo;连惜哭着哀求,拼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呢喃道。可是,她的声音真的太小了,于是,就这么淹没在了风中。
当麻醉药力过去时,已然是深夜。
连惜慢慢张开眼,眸子里出现了短暂的茫然,之后,一点点聚焦……
突然,她猛地弹坐起来!就如同疯了一般弯下腰,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肚子,睁着一双惊恐的眼,大声道,&ldo;孩子!我的孩子……&rdo;
&ldo;连惜,你冷静点!&rdo;身旁响起男人熟悉的呵斥,她转过头,就见叶文彰正蹙眉看着她,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他的手就好像一块烙铁一般,烫得她浑身一个激灵!连惜猛地一错身,想要闪开,却险些栽下病床!幸好叶文彰眼明手快地拉住了她。
&ldo;你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才做了手术,需要休息。&rdo;叶文彰的声调低沉得吓人,清楚地昭示着主人的不悦,可是连惜这会儿却根本顾不得害怕,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叶文彰口中的一个词给吸引了。
&ldo;手术?什么手术?!&rdo;她呆愣了几秒钟后,咻地扑过去,扬头看着他,两手死死地攥住男人的衣袖,由于过度用力,指骨都显得有些扭曲。
叶文彰却在她紧张的目视下,一点一点转过了头,薄唇紧抿着,默然不语。
病房内,一片死寂。
而连惜,在这样的静默中,已经得到了答案。
手指一根根地松了开,整个人好像被洗衣机绞干的毛巾,里面全都空了,什么都没有了。
好累……真的好累……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连惜慢慢趴到了床边的铁栏杆上,手抓着自己的胸口,像一只搁浅的鱼,用力喘息,却无可抗拒地一步步走向灭亡。
&ldo;你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儿……&rdo;她的手抚过冰冷的栏杆,入了魔一般轻声念叨着,一遍又一遍。
叶文彰突然走过来,用力抱住她,用简直要勒死她的力道紧紧抱着她。
&ldo;孩子我们还会有的,将来还会有很多很多……&rdo;
沙哑的声音明明就在耳边,连惜却觉得没法进入她的脑海,好像消化不了这句话的意思。
她慢慢转回头,用几近古怪的眼神看了叶文彰一会儿,然后,嘴里依然是那句低语:&ldo;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害我的孩儿……&rdo;
叶文彰眉峰一紧,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
&ldo;医生!马上给我叫医生进来!&rdo;他一手揽着连惜,回头大声对门外道。
医生很快为连惜进行了全身检查,最后得出结论,她只是因为突然遭受重大刺激,使得精神轻微失常。只要家属进行足够的关心,调养得当,用不来多久便会恢复正常。叶文彰听了之后,这才放心下来。
但是没过几日他就发现,他的心放下的太早了。连惜实在是一个不合作的病人。
打从她知道孩子没了的那天起,就像整个世界都塌了,每日就那么无精打采地坐在病床上,叫吃饭就吃,叫喝水就喝,可是不肯离开房间,也不准拉开窗帘,只是独自在黑暗中坐着,舔舐伤口。
叶文彰初时体谅她的心情,忍着她,由着她。可一晃大半个月都过去了,他抛下一切、不计前嫌地陪伴她,她却始终都这么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男人平淡的表象终于撕裂。
&ldo;你做这个样子给谁看!&rdo;当连惜又一次将手指伸进水杯里,痴痴地发笑的时候,叶文彰忍无可忍地砸掉了手边所有能摔的东西。
&ldo;我明白,你想要我内疚!我叶文彰在这儿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我是内疚!要不是我把你送进那个鬼地方,你他妈的就不会吃药,不会影响了胎儿!我内疚得恨不得去撞墙!可是有用吗?我去撞墙了,孩子能回来吗?!
&ldo;而且你是得了失忆症还是怎么的?你忘了自己为什么会进去了?要不是你三心二意,一边嫁我一边为叶修泽做事,要不是你在被我从火车站抓回来的时候还一心只护着他,我何必这么折腾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