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既明啊。&rdo;皇帝这就开口了,喊得是娄庆云的名字。太子微微松了口气,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他们兄弟两个从小就是要好的,好到那种能够互相损的地步。娄庆云上前一步:&ldo;臣在。&rdo;皇上大约四十岁左右,看着矍铄精神,对娄庆云挥挥手,说道:&ldo;行了,没别人不用多礼了。&rdo;娄庆云也是个识趣的,听了皇上这话,就不纠结了,抬起头对皇上笑了笑,喊了声:&ldo;舅,什么事儿啊?&rdo;本来他不说话还好好的,一说话,皇上就觉得变味了,心里那被自家姐姐念叨的烦闷就起来了,食指扣了扣桌面,倒豆子似的就说了起来:&ldo;什么事儿?你小子还敢问我什么事?你娘都快把我这耳朵唠叨出茧子来了。你说你个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你不成亲干嘛呢?好赖挑一个回去呀!这么大年纪,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你也不怕憋坏了。&rdo;私下里,皇帝就是这么和娄庆云说话的,就像一个普通的舅舅那样,而很显然,这番话,舅舅并不是娄庆云好不容易从领事所走出来,正要回侍卫所,他虽然是大理寺少卿,但是每回皇上出行都会要他以侍卫首领的身份伴驾左右,因此他值勤过后,一般就是往侍卫所待着。还没走到那里,就被疾步赶来的太子给喊住了,周围侍卫巡逻的给太子请安,太子来到娄庆云身前,目光疑惑的盯着他的脸,上上下下的看了好半天,娄庆云面无表情,也就眼珠子跟着这他转到左,转到右,不动声色等太子看够了,太子审视了半天,然后才凑近娄庆云,以手掩唇,低声的问了一句:&ldo;真有了?不是糊弄?&rdo;娄庆云就知道他问的这件事,呼出一口气,点点头,说道:&ldo;自然是真的,我骗你也不会骗皇上。&rdo;太子一听就眼前一亮,也不去计较他那句话鄙视的意思了,饶有兴趣的又问道:&ldo;哦?那你跟我说说,到底是哪家姑娘?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见见她了。&rdo;娄庆云右眉一挑,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明黄色太子服,却双手拢入袖中,江湖味甚重的太子殿下,犹豫了一会儿后,才摇了摇头,说道:&ldo;不能说,现在还没定数,说了怕坏事。&rdo;说完就转身离开,太子殿下身后的侍卫们瞧惯了这位世子爷的率性,并没有谁觉得他有失礼数,而太子更是不介意,倒是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一把搂住了娄庆云的胳膊,说道:&ldo;走走走,我正好有事找你。咱哥儿俩喝一杯,好好聊聊。&rdo;娄庆云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身后,低声问道:&ldo;是江南那事儿?盐政上那件?&rdo;太子对他一扬眉,终于恢复了一点正色,两人走在最前面,所有内侍和侍卫们全都跟在一丈之后,太子正色说道:&ldo;是。吴克成现出踪迹,他身上有关键的证据,只是现在人不见了,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扬州,然后就像莫名消失了,锦衣卫都找不到他的去处。能不能搬到图修这个首辅,他手上的证据尤其重要。&rdo;&ldo;我明日便派人前往扬州,若是有消息,我亲自带人去抓……&rdo;薛绣在消失了一段日子之后,终于想起来还有一帮姐妹的存在,在夏季末期的一日,在她自己的小院子里,宴请薛宸,静姐儿和韩钰。薛宸她们离得比较近,一早就去了西府。萧氏将府里一切打点好之后,就准备去东府给老夫人请安去,谁知道还没走到门边,门房的小厮就小跑着过来,对她行礼,说道:&ldo;夫人,有一个自称是您母亲的老妇人求见。&rdo;萧氏眉心一突,心道自己哪儿来的母亲,转念一想,脸色大变,就随那小厮去到了门边,果真,就看见一个穿着酱褐色吉祥如意纹衣衫的老妇人,侧身站在薛府门前赤柱前,神态冷漠,不苟言笑,眼角带着疏离与高傲,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趾高气昂的王氏。这是魏府老夫人,萧氏从前的婆母,白氏。白氏看见萧氏,二话不说,冷冷剜了一眼萧氏,便拂袖而入,仿佛薛府就是她魏家的地盘一样,如入无人之境。门房的侍卫瞧见萧氏也不阻止,心中对着老妇人的身份存疑,难道真是她说的是太太的母亲,可是太太的母亲不是早就亡故了吗?心中纳闷之际,只见白氏已经领着王氏,大摇大摆的走入了府。王氏经过萧氏身旁,刻意站定了斜睨着萧氏,目光得意极了,说道:&ldo;有本事这回再不让我进呀!&rdo;看着萧氏这惊呆了的模样,王氏真是得意死了,不枉她千里迢迢赶去了大兴,将老夫人请来了京城,虽然一来一去的费了些时候,但是能看见萧氏这吃瘪的样子,还是很值得的。她向来是个有仇报仇的人,谁得罪了她,她就要让她不好过!萧氏的一双拳头在袖中捏紧,不等她开口说话,走在前头的白氏那死人般苍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ldo;这么大的府邸,连个领路的人都没有,还有没有规矩了?&rdo;萧氏没有说话,王氏就迎了上去,说道:&ldo;唉哟,老夫人您慢走,我这不就来了吗?大嫂多金贵的身份,哪里能替咱们引路,还是我带您去花厅吧,我来过,也是认识路的。&rdo;白氏冷冷的瞥了一眼萧氏,冷哼一声之后,就跟着王氏后头往薛家待客的花厅走去。萧氏无奈,只好继续跟随,去了花厅之后,伺候的丫鬟没收到命令,便不知道要不要去泡茶,看了看萧氏,萧氏实在不想开口,谁知道,那边厢,王氏就自来熟的指使起薛家的丫鬟来,说道:&ldo;老夫人来了,你们眉毛底下的窟窿眼儿是出气儿用的啊?还不快去泡茶?水要上等的山泉,茶要君山银针,用炭火煮半刻,再以青瓷杯盛装,一壶分为二杯,端来给老夫人用。&rdo;丫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客气的客人,还是不敢领命,这个家里从前都是以大小姐的命令为准,后来新主母进了门,大小姐交了对牌,交了权,并当众对大伙儿知会了,今后一切都要以太太的话为准,所以,丫鬟不敢私自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