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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我同巴格拉特&iddot;伊萨科维奇是老相识。二十年代，我曾相当长时间指挥过亚美尼亚步兵师的列宁纳坎骑兵团。当时阿鲁沙尼扬是该师驻埃里温步兵第1团的团属学校校长。

尽管巴格拉特年轻，但他堪称为最有前途的指挥员之一。

他升得很快。1936年毕业于伏龙芝军事学院，先后指挥过团和师，在卡累利阿地峡作战时功勋卓著。现在已是最重要的边境军区集团军参谋长了。他是十分能干、聪明的人，那样快的提升并未冲昏他的头脑。

将军带我去的再个小土窖，潮湿而又不舒适。大水滴不时从顶棚掉下来。将军把一小张纸揉成一团，擦掉桌上的水，指着一张行军椅说：

&ldo;请坐。&rdo;

一个年轻而穿戴整齐的中尉轻轻走进掩体。看来是刚从军校毕业的。他的机灵而绯红的脸上显出了准备立即去执行任何命令（不管这一命令有多么困难和危险）的神色。

&ldo;瓦夏，&rdo;将军指了指桌子，&ldo;想办法搞点什么来。&rdo;

中尉的脸色一下子显得有点暗淡了。他迟疑地答了声：

&ldo;是！&rdo;不慌不忙走出了土窖。

&ldo;小伙子挺好吧？&rdo;将军问。

&ldo;是的，挺讨人喜欢。假如他不当这个费力不讨好的职务的话，也许可以成为一个不坏的指挥员的。&rdo;

&ldo;我不同意您的看法。&rdo;阿鲁沙尼扬反驳说。&ldo;许多副官的名字同他们首长的名字一样是用金字写进历史的。您只要想想库图佐夫的副官安德烈&iddot;博尔孔斯基就行。他是公爵，贵族，但并不认为自己的差事不体面。&rdo;

&ldo;噢，假如库图佐夫也给他那样的差事，那是可以相比的。&rdo;我忍不住笑了。

巴格拉特&iddot;伊萨科维奇明白我的暗示后，也笑了。

&ldo;有什么办法呢？！我不能自己去端饭。我们没有勤务兵。&rdo;

后来我不止一次回想起这次交谈。我们经常以&ldo;节约&rdo;为理由缩减传令兵，于是他们的职责便落到军官身上……

好客的主人的桌子上出现了几个打开的罐头和一瓶白兰地。

&ldo;难道那时在学院里我能想到我会这么快由大尉升到将军吗？可是瞧，机缘凑巧，我不仅成了将军，而且……&rdo;阿鲁沙尼扬摊开双手，和善地微笑着，&ldo;还有您这样的有经验指挥员当助手……&rdo;

&ldo;到您手下工作我很满意。&rdo;我十分真诚地说。&ldo;熟悉自己的首长，工作就会轻松些。&rdo;

巴格拉特&iddot;伊萨科维奇谈起了司令部的人们。他的评语不多，但面面俱到。可以看出，他对自己的下级能做到该了解的都了解。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集团军司令员叫参谋长去。

&ldo;该分手了。&rdo;将军叹了口气。他叫副官：&ldo;送上校去作战处。&rdo;

几分钟后，我来到了一个摆满了桌子的大土窖。

我担心缺乏经验的读者不清楚作战处在集团军司令部的使命和地位。我想尽量概括地讲一讲这个问题。

作战处（在高级司令部称作战部）是集中和研究关于我军状况和态势的资料、敌情及整个作战情况的中心。它要根据这些资料准备司令员考虑决心所必需的战役战术计算。司令员定下决心后，由作战处以战斗命令或个别号令形式将决心传达到各兵团，并监督其执行情况。

整个这项巨大工作，当然是与司令部其他处及各兵种、勤务首长的司令部和领率机关密切协同完成的。由于作战处的作用特别重要，作战处长要兼任副参谋长。

1940年10月交给我领导的第12集团军司令部作战处，由十五个军官，即处长的助手和主要助手组成。他们中间很多人还很年轻。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红军飞速发展，以致连高级司令部都不得不用昨天的中尉来补充。只有时间加上刻苦学习，才能使他们成为有经验的作战参谋。

如今，一群戴着上尉和大尉军衔的青年人，正在铺满大幅地形图的桌子跟前忙碌着。一个人在图上标出最近的情况资料，另一个人把集团军司令员的决心写成文书，第三个人写例行的战斗报告，第四个人在拟制号令，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干自己的事。

大家看到陌生的上校，都站了起来。一位坐在角落里的热情的黑发者迅速朝我走来，他有三十岁上下，一对眼睛象两个橄榄似的在黝黑的脸上闪烁，注意和探询地打量着我。

&ldo;大尉艾瓦佐夫，&rdo;他自我介绍道，&ldo;代理作战处长。&rdo;

我紧紧握住精力充沛的大尉的手。

&ldo;上校巴格拉米扬。奉命担任你们的处长。&rdo;

&ldo;那太好了！&rdo;他高兴地说。&ldo;再不来我们就精疲力尽了。我们的司令员对我们毫不留情。一有差错就申斥一顿，真够受的。&rdo;

&ldo;怎么，我是你们的避雷针吗？&rdo;我笑了。

&ldo;不不，&rdo;大尉有点发窘，&ldo;不过，上校总要感到轻松些。&rdo;

大尉把军官挨个儿向我作了介绍。我让他们继续工作，同时请我的副手介绍情况和作战处要完成的任务。艾瓦佐夫只用图而不看记录，十分详尽地作了介绍，使我熟悉了情况。他说明天早晨集团军司令员要定下进攻决心。在此之前，他将听取司令部及各兵种、勤务首长的建议。作战处长通常要报告情况判断，并准备提出自己的决心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