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点头,“除两个小丫头拗不过家里,其余人等都在。”
“家里不放心也是常理,跟着来的,务必派人护好,一路上万万不可松懈,也多与她们叮嘱几句,路上多多小心,有什么情况便报上来……”
海棠连声称是,忽然笑了两声,郗瑶疑惑地看她,她指指窗外,“您瞧那位爷又追来了。”
郗瑶看过去,果然又是霍裕,他站在队尾和于青芜说着什么,手上一个大包袱死活要塞过去。
“其实世子对于姑娘……也是真心的。”海棠道,不然堂堂一个世子爷,也不会每回义诊都作护卫装扮过去帮忙,哪回于姑娘多与他说上一句话,恨不能跳起来。
“他们俩……阿芜估计不会同意……”
海棠叹了口气,“也是可惜了,于家若没出事,世子和于姑娘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行人道别的道别,叮嘱的叮嘱,两刻钟后才整装待发。
郗瑶朝郗父挥手,“阿爹,我把长臻哥哥给您带回来!”
“长臻将你带回来还差不多。”郗父吐槽一句,又再三叮嘱,“万万小心,不可逞强,遇事与破虏等人多商量。”
郗瑶点点头,放下了帘子。海棠突然想起什么,拿着册子又翻了一遍,“郡主,徐小姐还未来!”
“走吧!她估摸着被关起来了!”
徐府里徐宝珠果然被她娘关了起来,等出来时已经错过时辰,任她再如何懊恼也没用了,车队一行已是浩浩荡荡一路南下。
越往南水患的痕迹越重,两边良田冲毀,村舍倒塌,连官道也因损毁比之以往更加难行。
一路上也遇到些百姓,多是衣衫褴褛,形容可怜,只是看着他们一行人多势众,只远远躲着不敢上前,即便是这样,郗瑶等人心里也着实不是滋味。
学院里学生多是出身贫苦,感同身受之下愈发沉默起来。倒是顾霄带的兵见状,不知从哪寻来的野花,拿去哄那帮丫头。
一个瘦长脸汉子挤眉弄眼道,“付林,花送出去了?”
那叫付林的汉子年纪不大,下巴还带着几根青涩的胡茬,他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她们说那是什么草药,说我瞎拔,糟蹋了好东西……”
“哈哈哈哈”周边几个听见的汉子都笑了起来,候七骂了句,“笑付林做什么,你们心里没惦记着?人家还敢上去搭话,你们倒好,正眼都不敢看。”
几句话说得一帮汉子面红耳赤,搭话他们也想啊,这不是没找到好由头。
郗瑶和顾霄在远处看着,她笑着推推顾霄,“你手下这些人这是要打我学生的主意啊!”
顾霄眼里划过一丝笑意,“这帮小子有贼心没贼胆,不争气!”
车队一路未停,连赶了半个月路,才算进了永州府。
永州府似乎调了不少兵,各处皆设了关卡,是以一行人刚入永州,府城内承郡王便收到了消息。
“圣上派的兵来了?”
“是,车队已至城外。下面的人见他们拿了令牌,便未敢阻拦,只带到城外,着人看管。”
这么快?承郡王挑了挑眉,对于这批军队,他心里其实没怎么在意,他拿着皇祖的令牌调了附近的守军来,现已布置下去,这永州城内外的官员也料理妥当,如今派支军队来远不如从工部送几个能工巧匠有用。
不过承郡王想起阿爹信上的事,回头问了句,“郡主也来了?”
“来了,还带了许多姑娘家。”
这人是才提上来使的,不大清楚京里的事,对于小常山那座医学院更是不知道了,见着堂堂郡主竟跟着军汉们来了南边,还带着那么些姑娘家,心里着实奇怪,面上就带出几分。
承郡王笑了笑,“走吧,去接本殿下这表妹。”
郗长臻常与承郡王一同办事,郗瑶与这个表哥虽不像同表姊妹几个有着学院教书的情谊,可也差不离混了个脸熟,见他来接,当下便上前,“钧表哥安好,表哥可算来了,这永州闷热得紧,您要是再不来,我可得渴死了。”
“就缺了你的水不成?”承郡王笑道,又与顾霄等人问好,见车队后头十几辆车粮草药材,嘴角的弧度都大了些,领着人便入了城。
粮草药材直接交给承郡王带来的人,一干人等便被送到了安排好的宅子,就在衙门后街巷子上,马车直接进了宅子,赶了大半月路的学生们可算能伸个懒腰了。
情况紧急,也顾不得什么接风洗尘的款待,顾霄一行跟着承郡王的人去了堤坝,郗瑶这边,休整了一日便找到承郡王,提出参与救治工作的想法。
“这”承郡王犹豫,她带来的这些丫头们虽说是义诊过,可那些多是些受寒体虚之类的简单病症,而此次的疫病连那些老大夫都没法子,她们能行?
眼下城内的救治工作由临时组建的医署负责,虽效率不高,然胜在平稳,当前主要任务是救灾,疫病之事医署控制成这样,已是争取了时间。若是她们掺和进去,一旦处理不好,如吴县般爆发那可是大事了。
郗瑶也知道他不相信她们,索性让逢春去于青芜那儿取了册子来。
“钧表哥不慌拒绝我,您不知道自你们南下,京城外的流民也在增加,后头已有上千人,他们也是遭受水患,身上的病症千奇百怪,可我们还不是将情况摸清了?”逢春送了册子来,郗瑶递给承郡王,“表哥且看,这是我们总结的册子,遇到的病症、处理方法、防治手段诸如此类,我带来的学生皆是了然于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