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瑶还和海棠几人感叹这是报应到了,其实哪里知道这后面顾霄插了一手,他出征三年才回来,底层的消息就已收回手了,此事自然暗暗推了一把。
就在事情一切顺利时,偏偏出了个大事,南方水患竟冲垮了堤坝,又有官员瞒报,消息直到今日才传来,眼下水灾波及三省,百姓流离失所,已有小股流民往京城来!
此事一出,圣上震怒,连夜将各级官员召进宫,相关大人被骂得狗血淋头。也难怪圣上动怒,南边的堤坝年年修,去年才拨了一大笔钱,专为修建堤坝,为这笔钱,圣上夹在工部户部间调停了不下一个月,结果就出了这么个成果?
上头人忙着这等大事,一时之间张进之的案子倒没什么人关注了。
大概也是张进之命不该绝,就这么巧南方出了事,上头人目光都对准南方水患,案子被押后,张党暗暗活动,没几个月竟将他救了出去。
眼下郗瑶却不知张进之会被救出去,看着他被关押起来,她也将事情搁到了一边,心力都放在了另一件事上。
城外来了不少流民,流民一多,便容易出乱子。这些流民又是逃难而来,随身没有什么东西,逃进城,没有吃喝没有衣服,便有人起了歪心眼,再接连发生一次抢掠事件后,官府便管制城门,不许流民进入。
可这些人千里迢迢逃过来,就是想着天子脚下有一口吃的,都被拦住城外,长久下去更少不了乱子。
郗瑶派人打听几回,流民里已经开始卖儿卖女了,朝廷虽设了粥棚,可发下去的救济口粮不过一日一回,他们吃了这一回只等下一回也不是个事儿。
郗瑶想了想找到了郗父,郗父才从宫里回来,听了她的话,思忖片刻,“以工代赈?”
“对,他们眼下只指着朝廷的救济粮,心里终究是没底,又是大老远逃难来的,身上也没什么家当,眼下正是着急找活做的时候,可城里商户也不敢用他们,他们不敢用,朝廷难道还不敢?有事做了才少生事。”
郗父手指在桌上敲了片刻,“行,阿爹知道了,你在府上待好,这段时间便别去城外了,小常山让长臻给你安排人守着。”说罢,他又急匆匆出了府。
没两日便有衙役小官在城门口摆了桌子,给流民登记造册,记下身份来历日后核对,另一面也是看看这些流民各自擅长些什么。
京城附近眼下是没什么大工程,上头商量一回,找也找出几摊子事来,眼下就按着册子将人分至几处,或修城墙或挖河堤。
各处皆有人管着,流民们愿意去做活的,便领了牌子做活去,每日自有管事记牌子,凭着活计多少算工分,城外又有朝廷派兵镇守的什么市场,凭公分吃饭也可买些衣物等。
如此一来城外倒是渐渐有了秩序,可南方却不见好转。
天气又渐渐热了,夏汛到来,南方接连半月暴雨,水患愈加严重,南方官员平日里折子写得漂亮,这时倒看不见一个顶事的。
太子的嫡长子承郡王这些年在六部学习,颇为能干,主动请缨要去南方赈灾。
南方现下民心不稳,还真需要个身份贵重的过去撑着台子,承郡王身份贵重,一向得圣上太子看重,他的身份正合适。
太子虽有担心,可孩子大了,有心出去做事,最终还是应了。
承郡王要去,郗长臻也少不了跟着,他原做过承郡王伴读,又一同做过几回事,情谊不同常人,做事配合默契,自然被点了去。
这一去不知多久,南边又与京城气候不同,此时又有水患,可不令人担心!郗瑶指挥丫鬟婆子来来回回收拾东西,各种药物便备了足足三匣子。
她拉着郗长臻介绍,“这一匣子都是常用的药物,这一匣子是些补身养气的药,哥哥此去定是十分辛苦,千万要保重身体,至于最后一匣子哥哥小心收着,是些防身不常见的药,留着用吧。”
郗长臻摸摸她脑袋,笑道,“好,我让抱朴放我马车里,仔细收着。”
郗瑶还有些担心,却也只能送他们一行出城。
第51章
城外陆陆续续仍有流民赶来,人数虽还在增加,不过一切已有了章法,按着规定安排,慢慢也就安定下来。有朝廷管着,渐渐连京城的人也不再拿流民当作洪水猛兽,流民工钱便宜,偶有所需,也来挑几个手脚麻利的婆子回去做活。
城外安定下来,医学院便可预备着开一次义诊了。流民本就从水灾中逃出来,一路艰难,近来天气热起来,已发现不少人带病在身,他们又是聚集在城外,真要出了什么事,又恐出乱子。
这次的义诊就在城门口,医学院的都是些女学生,流民虽可怜却也不妨有坏人,为着学院人的安全着想,义诊前便与城门守卫打了招呼,他们就在跟前,看顾两眼让人知道这义诊后头有人,也就不敢出幺蛾子。
义诊当日,医学院大部分人都来了,上百女学生皆着同色衣袍作一样打扮,声势先让人唬了一跳,又有顾霄放心不下,带着兵来巡视一回,留了几个好手守着。
台子搭起来,镇场子的人也有,阵势大,地痞流氓及流民里偷鸡摸狗混救济口粮的那波人自然不敢有小动作。
可大概是这被不是巡视的城门守卫与身后那些精壮护卫吓着,那些流民倒不敢轻易上前了。
此时正是做活的时辰,家里老少爷们都跟着管事各自干活去了,留守棚内的不过是些老弱病残,连身体强壮的妇人都绑着头发干活去了。